「翠翠。」余淮水終於沒忍住,趁著翠翠和王家姑娘來收拾碗筷時,偷偷地問她:「臧六江最近,去哪了?」
「大當家?」翠翠邊麻利地摞起碗筷,邊回想起這兩日的確沒怎麼見著臧六江的影子。
「不太清楚,應該是下山去了吧?」
翠翠瞧出余淮水有些失落,不免的往壞處想:「怎麼?你和大當家又吵架了?」
「沒有。」余淮水搓了一把臉,有些落寞地胡亂翻著手裡的書本,嘴裡小聲道:「他都不來,哪還有架可吵... 」
翠翠聽的真切,回頭去看余淮水蔫頭耷腦的模樣,左撓撓右扣扣,還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那王家妹妹已經尋摸出一句最刺痛人心的話脫口而出了。
「他該不是有新歡了吧?」
「新歡?」余淮水的臉白了一瞬,他想脫口而出不可能,卻又猛地停在嘴邊。
是啊,臧六江打開始就是想娶媳婦兒的,只是鬧了烏龍綁錯了人,他怎麼就能確定臧六江不想要個真的姑娘當媳婦兒呢?
翠翠連忙伸手拽了一把沒有眼力見的王家妹妹,壓低了聲音責怪她:「瞎說什麼,人都要哭了!」
王家妹妹是個實心眼,這一聽連忙捂住嘴,小心地回頭去看,果然見余淮水眉眼都垂了下來,難過都寫在臉上。
仔細想想可能真相就是如此,原本臧六江只是來的少些,夜裡還是照舊回屋去睡的,可昨天夜裡直到凌晨,他才匆匆地趕了回來,不聲不響也不把他叫醒,怎麼看都是和他相見兩厭了吧?
余淮水越想越覺得臧六江有了新歡的可能性極大,心裡那種空蕩的感覺更甚,扎的他難受。
余淮水最煩如此,情緒不安連書都看不進去,還不如找到臧六江本人問個清楚。
王家妹妹正跟翠翠懊悔著,便聽身後一聲響,余淮水猛地站了起來,臉上寫滿了決絕。
「我找他去!」
「好!」王家妹妹義憤填膺地舉起手來,積極地彌補剛剛的口不擇言:「咱們去抓姦!」
翠翠倒沒覺得臧六江會有什麼姦情,可也不能讓沒腦子的王家妹妹帶著人生地不熟的余淮水到處跑。
「先別鬧,咱們下山也得找個由頭。」
翠翠見王家妹妹拉著余淮水就要往外沖,連忙上去阻止。
「由頭?」王家妹妹摸著下巴思索片刻,圓圓的眼睛一亮,興高采烈地往外跑去:「我有我有!你們等著我!」
不多時,她便背著個挺重的背簍折返回來。
「咱們就說是下山去賣這個!」王家妹妹一掀背簍上的麻布,露出整框雜七雜八的藥草來:「把這些賣了,我請你們吃糖!」
「這個好。」翠翠點頭,心想有了這框藥材也不算陪他們白跑一趟。
三人商議半天,打算乘著送菜的驢車下山,那車夫人不錯,送完了菜偶爾會捎想下山的女眷去莊子裡,他一趟車賺夠了,一人一個銅板就能送人下山。
余淮水去搶擱在地上的背簍,心想自己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總不能讓姑娘來背東西。
翠翠也去搶地上的背簍,心說這余淮水身上還穿著新衣裳,弄髒了洗起來可是費勁,還不如她來背合適些。
他們一伸手,王家妹妹搶的更起勁了。
眼前的兩個姐姐都受過大當家的情傷,心上受了傷,身上再背些重的,想想就覺得分外可憐。
三人拉扯許久,你一句她一語地爭論起來,猛地,就被聞聲推門進來的小啞巴給打斷了。
「小啞巴!」王家妹妹眼睛精亮,喊了那木訥的小孩一聲。
「啊。」小啞巴疑惑地看她。
「你替我背背簍,我給你買糖,你干不干?」
「啊!」一聲驚喜地喊聲,背簍已經被小啞巴劈手搶走了。
四人就此結伴,去寨子門口尋那送菜的馬夫。
「大哥!我們下山!」王家妹妹性子活潑,三蹦兩跳地爬上驢車後斗,晃得驢車吱嘎亂響。
余淮水摸出四枚銅板遞給車夫,車夫也樂呵呵地接過,這車斗不大,裝下四個人剛好,車夫等他們都坐下便抬手揚鞭,打著驢離開了寨子。
驢車吱嘎吱嘎走的挺慢,王家妹妹受不了安靜,主動去跟那車夫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你這小丫頭真有意思!」車夫聊的高興,大笑兩聲道:「我瞧著你們也不像什麼土匪窩子,人都怪好哩!」
「那當然了!」王家妹妹扒著車轍,不無得意地自誇:「我們寨子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