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掀下馬的殺手慌張地爬起身來,不等臧六江出手,斷了前腿的馬撩起後腳狠狠踹在了殺手的腹部,一口黑血噴出,殺手倒飛出去摔在地上。
殺手正欲裝死偷襲,臧六江卻不大意,一刀飛來,霎時取了他的首級。
「你們哪頭兒來的?」臧六江抽刀一震,甩去滿刀血水,他回頭攔向停下的幾人,臉上十分陰鷙,一雙眉眼壓的極低,似乎一匹盯上獵物的狼王。
「有人要你的命!」領頭的梗著脖子揚聲道。
「要我的命?」臧六江用刀背敲敲肩膀,打量了一圈來人。
七八人的隊伍,什麼時候也敢拿出來圍獵他了?
「都別怕!咱們人多,取了腦袋的重重有賞!」
那領頭的一聲大喝,周邊賣命的便前仆後繼地撲了上來,臧六江偷眼瞥了一眼身後,早就沒了大黑的影子。
「還得留匹馬。」臧六江舉刀嘀咕道:「不然沒法回寨了。」
大黑一路飛馳上了鄉道,道邊松柏化作虛影向身後遠去,余淮水緊緊環抱在大黑的脖頸上,不時緊張擔憂地向後望去。
直到衝進寨門,都沒瞧見臧六江的身影,余淮水一躍跳下馬背,急吼吼地跑進寨里尋人幫忙,可平日裡熱鬧非凡的寨子,此時卻異常安靜。
「林大頭!馬三!人都去哪了!」
余淮水急火攻心,扯著嗓子喊了兩句想要引人出來,卻見寨子正中的大院裡拐過兩個人來。
都是生面孔,余淮水從沒見過。
余淮水察覺不對,轉身便要往大黑身旁跑,卻不想背後不知何時已經繞來一人,狠狠一扣他的手臂,將他整人押在地上。
「大黑!走!」
余淮水意識到了什麼,揚聲大喝,正要被旁邊生人套上嚼子的大黑毫不猶豫猛一甩頭,接連撞翻了兩人想要回頭去接余淮水。
「別動!」
押住余淮水的人抽出一把尖刀抵在他的咽喉上,大黑見勢後退兩步,一躍跳開企圖抓他的人,風一般卷出了寨門。
「又是女人?」
押住余淮水的人瞧著約摸三十出頭,生的油頭粉面,有些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他:「你也是土匪?」
「你們是誰?」
余淮水沒有應他的話,反倒直直地瞪著這人,完全沒有害怕的模樣:「闖人門戶,你們還不如土匪。」
「嘴巴挺厲害。」
這人沒了興趣,一把拎起余淮水,推搡著他往寨中大院走去:「縣衙查案,走吧!」
縣衙?余淮水腦子裡飛快地掠過幾個猜想,還沒等他理個清楚,已經被扔進了人堆里。
擁擠在一起的女眷像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圍攏在他的身邊。
「淮水姐姐!」王家妹妹臉都哭花了,倚靠著翠翠哆嗦個不停,被翠翠護在懷裡擠到了余淮水的身旁。
「淮水,大當家呢?」
翠翠臉上滿是凝重,她膽子要大些,沒被嚇得失了分寸,可緊張四瞟的目光還是暴露了她心裡不安。
「他... 」余淮水知道這個時候說出臧六江去攔殺手會嚇垮這批女眷,硬是扯謊道:「他回山下拿東西了,還沒回來。」
周遭立刻響起一陣慶幸的哀嘆,有那上了年紀的還拱手向天不停拜道:「那就好,那就好... 」
余淮水拉著翠翠到一旁,詢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們也不清楚。」翠翠臉上的神色有些疲憊,摟著王家妹妹的手緊了緊,望了一眼大院對面的男丁。
「林大頭包了車帶我們回來,剛到寨子門口就被他們攔下了,說是要查什麼案,把寨子裡所有人都聚在這兒不許走。」
王家妹妹哭哭啼啼地接話道:「他們可嚇人了,有人不肯出來,他們就砸門進去硬把人拖出來,當官的也不能這樣呀..... 」
有衙役瞪了這個方向一眼,正要發作,肩頭便被人拍了一把,這人回頭一看,來的是府衙里的師爺。
「您怎麼來了?」剛剛還橫眉豎眼的衙役彎下腰去,滿臉的笑:「這邊都是粗人,別起了衝突傷著您。」
「剛剛是不是帶了個小姐模樣的人回來?」師爺並不搭理他的諂媚,掃了一眼人堆,一眼便盯上了余淮水。
余淮水是與翠翠幾人結伴下山特意換了裙裝的,回來便撞上這事,他生的白淨又纖細,穿的也精緻,在人堆兒里相當扎眼。
「把他帶過來,老爺有話要問。」
四周響起一片驚詫的呼喊,幾個奶奶攔在余淮水的跟前,哆嗦著聲兒不許衙役拉走余淮水。
這清白的姑娘跟著衙役走了,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即使毫髮無損的回來了,人言可畏,只怕也會傳出不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