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淮水一雙黑黝黝的眸子緊緊地盯著他,突然地開了口:「公公,」
「咱們要去見皇上了嗎?」
朱權有氣的臉都要扭曲了,猛地一腳踹在架著余淮水的土匪腿上,高聲罵道:「看什麼!!還不把他給我扔進狼圈裡去!!」
被牽連的土匪連忙架著余淮水往狼圈方向去,門栓拉開,將余淮水猛地推了進去。
夜色太黑,想要看熱鬧的土匪將狼圈四周的火把一一點燃,燈火通明,亮如白晝,狼圈之內的景象一覽無遺。
余淮水踉蹌兩步倒在地上,出乎土匪意料,平日裡被關進狼圈的人要麼癱倒在地大哭大鬧,要麼發了瘋地逃跑尖叫,結果無一例外,都是被惡狼撲倒撕咬。
可今日這瘋子被推進狼圈,只軟軟地往地上一倒,再也沒了動靜,狼群緩慢地圍攏在余淮水身邊,也只是低頭嗅了嗅他的衣裳便悻悻地垂著腦袋離開了。
朱權有皺著臉,橫了一眼身旁的三兒:「怎麼回事,今兒是把狼給餵飽了?」
三兒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心虛道:「沒有呀...這,還是按照平日裡的分量餵得,絕對沒有多餵。」
三兒心虛,是因為近日裡他躲懶,將餵狼的差事都交給了丫兒,可分量都是一早就定好的,丫兒就算想多喂,也沒東西可餵啊。
想到丫兒,三兒的眼神在人群里圈巡一周,並沒有瞧見那個身影,想想也是,丫兒被他騙來見朱權有,一定是又生了他的氣了,自然是不願意過來的。
「哎!動彈啊!」守在狼圈邊上的土匪忍不住了,用力地踹了一腳柵欄。
那柵欄是人腰粗的木頭打的,挨了踹了紋絲不動,裡頭的狼受了驚,立刻咆哮著撲到柵欄上,齜牙咧嘴地向外探出巨爪,滲人的視線牢牢鎖在那土匪身上。
「你去瞧瞧怎麼回事。」朱權有等得不耐煩了,吩咐一旁的三兒:「要是人嚇暈了,你就進去捅他兩刀放點血出來。」
三兒連聲應是,抽出一把餵食時放雞血用的匕首,推開柵欄門向里走去。
三兒還是有些緊張的,若那瘋子嚇暈了還好,若是沒暈,挨了自己一刀還不定要做出什麼來,真是吃累不討好。
想到此處,三兒便虛虛地掩上了柵欄門,好方便自己捅了人後逃跑。
畜生都是沒腦子的,三兒從前偷懶時也時常這樣騙這些狼。
余淮水就倒在門邊,三兒哆哆嗦嗦地舉著匕首,思忖著想要在他的肚子上開個洞出來,可還不等他下手,余淮水卻先動了。
余淮水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腦袋狠撞在三兒的面門上,三兒大驚,躲閃不及,這一下愣是撞得他門牙鬆動,鼻血噴涌而出。
三兒連忙去捂自己的鼻子,生怕被狼群聞到了血腥味,更顧不上去捅余淮水兩刀。
余淮水胸腔之內猶如雷鳴,他撲到柵欄門前,猛然一拉,隨後一聲大喝:「跑!!」
就在這時,貓在土匪後排的丫兒咬了咬牙,將早就抱來的狼崽擱在地上,對著它們肉墩墩的屁股狠狠扇了幾個巴掌。
土匪都擠在前頭瞧柵欄里的熱鬧,聽見動靜,這才紛紛回過頭來尋找,可丫兒早就撒丫子跑遠了,他們只瞧見幾個肉球在地上不停蠕動,發出陣陣嚎叫。
原本還蔫蔫的狼群聽見幼崽叫聲,立刻便如炸鍋一般沸騰起來,那隻失去了幼崽的母狼長嚎一聲,率先衝出了柵欄大門。
「狼跑出來了!!」
土匪堆里尖叫連連,沒人敢上前去關那柵欄,驚慌四散地向外跑去。
有了開頭,狼群從柵欄內魚貫而出,驚叫逃跑的土匪刺激著它們本就神經的大腦,狩獵欲望頓起,幾十匹餓到發狂的狼追著人群,發出滲人的咆哮。
狼群逃了,咆哮聲尖叫聲在外頭此起彼伏,三兒知道這是出了大事,也顧不上余淮水,連忙山寨後門逃去。
夜色之下,丫兒衝進了一間大屋,裡頭的十幾個姑娘見她進來,連忙將大門鎖上,又推了幾張桌子板凳,牢牢地封上了門。
「丫兒!你沒事吧!」
姑娘簇擁著氣喘吁吁的丫兒,臉上雖有長久磋磨的苦色,此時的眼中卻有著爍爍亮光。
「我沒事....」
丫兒摸著自己躁動的心口,追問道:「我交代的事都辦好了嗎?」
「辦好了。」幾個姑娘迎合著,從裙子下摸出幾把鎖頭:「我們把寨子裡的屋門都給鎖了,沒有鎖的,就把門栓拆了。」
「這回,這群王八羔子可要吃苦頭了。」
第5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