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細碎的傷口一旦發現,便會愈來愈多,這肩背、胸廓、腰腹上,不起眼的小傷處處都是,看的余淮水心裡難受。
「以後別去摻和了。」余淮水聲音悶悶地,軟軟的手指順著那些傷一路向下,落在臧六江繃緊的腰上。
「怎麼了?」余淮水疑惑地問道,臧六江僵地像是被人點了穴,一雙眼睛熱切地盯著他,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很疼嗎?」
疼的另有他處。
臧六江不敢聲張,拉住余淮水的手捏在掌心裡死命地揉,怕嚇著他,只得緩緩地吐著氣,曲折地告訴他:「腿疼。」
臧六江是有些瘸,一早余淮水問時,只聽他說是扭傷不打緊,可眼下疼了,怕是沒那麼簡單。
余淮水惦記著是不是泡過水的緣由,慌忙地起身想要帶臧六江出去,回屋差人找個大夫過來瞧瞧,若有傷見不得水,也能趕緊處理。
臧六江卻不肯放余淮水離開,伸手一拉,將人又拽回了浴桶之中,原本余淮水怕壓著他,只是虛虛地跨著,這下,便是實打實地坐下了。
屋裡寂靜,沐桶中的水溫似乎節節攀高,惹得余淮水一張蒼白的臉都發起紅來,順著尖尖的下頜往下滴水。
「你...」余淮水喉頭滾動,緊張的目光不肯落在臧六江臉上,這番情景,比遇見野狼還要刺激:「你還是別疼了.....」
「血氣方剛啊媳婦兒。」
東窗事發,臧六江也不再替自己遮掩,伸手攬住了余淮水僵硬的後腰,咧著一口白牙,貼地更近了些:「我就剛剛十九呢。」
磨蹭著,推脫著,手便搭在了巾帛一直遮掩著的地方。
熱氣蒸騰,再也不見其畫。
第56章
一室燥熱, 臧六江支開的那小半窗戶並沒給余淮水透一口氣,等他被臧六江從沐桶中打撈出來時,已經蜷著腳趾不肯看人了。
寶環備了藥浴,不能辜負了她一番心意, 容光煥發的臧六江架著早已赤膊的余淮水, 換進那還算熱的藥浴之中。
空氣中縈繞著暖暖的藥香, 泡的舒服,可懷裡的人還是擰著臉不肯與臧六江對視,臧六江也不急,剛剛還攥著余淮水不松的兩手環繞著他還是僵硬的腰身,插科打諢著講述這半月的種種事端。
原本還沉浸在羞怯中的余淮水很快轉移了心思, 雖然臧六江口中輕描淡寫的,可那些兇險卻是實打實地驚出了他一身冷汗。
「那你這傷是怎麼來的?」
余淮水聽了一遍, 發現臧六江竟還瞞著這最嚴重的傷, 兩道細眉蹙起,擰出一個不高興的模樣來:「別又瞞我。」
臧六江不敢告訴他是齊一捅地,轉了眼珠,扯謊道:「王爺找了個神醫,特意尋了方法切得, 不傷五臟六腑,只出出血,做做戲罷了。」
巴掌大的傷, 只出出血?
見自家媳婦兒的臉色愈加凝重,知覺他的那點子羞怯應當已經過去,臧六江覺得心癢難耐,便又將手掌挪到了余淮水平坦的胸口上,哄著占個便宜:
「不怕不怕, 媳婦兒不怕....哎呀,疼疼疼....」
鬆開鉗住臧六江大腿的手,余淮水暗地裡轉了轉腕子,剛剛情動之下,臧六江握他的手握得生疼,此時此刻,掌心裡還是一片燙癢,讓余淮水憑空便能想起那誇張的形狀大小。
「牲口。」
余淮水兀自的生起氣來,臧六江也知道不能再得寸進尺,時日還長,將人吞吃入腹,總要一步一步地慢慢來。
這有了肌膚之親,便已經是成了一半了。
到底還是冬日,縱使屋裡暖和,地氣還是濕冷的,兩池子藥浴很快便涼的待不住人了。
臧六江將余淮水攙出浴桶,飛快的裹了絨布,搬過腳凳來陪著他烤去一身水汽。
炭火烤的人懶懶的,盯著那澄黃的火苗,余淮水總覺得熟悉,上一次烤這般暖和的火,還是在臧六江的大哥,臧大樹家裡。
「對了。」余淮看向一旁已經烤到毛髮蓬鬆的臧六江:
「我們要不要去給幾個哥哥報個平安?」
臧六江原本還熠熠生輝的一張臉,立刻便頹萎了下來,皺在一起,不是很情願的模樣。
「倒是.....該去一趟。」於情於理,是該去幾個哥哥家裡走動一趟,臧六江臉上的糾結不減,咧嘴對著余淮水笑道:「不過,你可能得跟著我挨些數落了。」
「不怕。」余淮水露出一個略有狡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