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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淮水離開中原本就是去京城的,為考科舉,傅家本就不打算讓他來回的舟車勞頓,就連傅聰傅明,本都是怕余淮水孤單打算留在京中,陪他過年的。

「舅哥呢,我記著原本是有兩個哥哥陪你的,另一個上京了嗎?」

臧六江惦記著余淮水家裡的哥哥,這剛開頭便得罪了一個,另一個要是再得罪了,怕是求娶之路會更加艱難。

「我們本就是要去京城的,路上遇見了你才出了岔子。」余淮水嗔怪地瞥了一眼臧六江,又想起那時的那場烏龍來:「拿我當姑娘,你實在是眼力欠佳。」

「沾色則迷,沾色則迷啊....」臧六江心虛,轉過頭去,打量起攤子上高掛的火紅燈籠。

余淮水這才察覺出異樣來,他再見臧六江時,總覺得少了些什麼,這時才兀的發覺,是他耳朵上少了那隻巴掌大的金圈。

少了那隻圈,臧六江整人的氣度都柔和許多,沒那麼肆意張揚了。

余淮水偷眼瞧著,心裡暗自盤算起來。

逛著瞧著,臧六江買了幾副紅紙門對,又提前定了一批爆竹煙火,付了定錢,要那攤販送回山上去。

寨子裡人多,過年時候最熱鬧,少不了這些東西。

到底還是不能在外頭閒逛太久,定完了東西,臧六江便與余淮水折回了家。

剛進了院,臧六江便覺得有些不對,臧雲揚一個人站在屋門前頭,正掀著帘子往屋裡張望,屋裡一陣嘈雜,男人扯著嗓子的吆喝聲此起彼伏,明顯是喝大了。

臧六江與余淮水對視一眼,快步上前,鑽進了屋裡。

屋裡酒氣熏天,顧著懷孕的覃小元,臧大樹並沒有喝酒,此時擋著裡屋門,防止那幾個醉鬼跑出去作亂。

「大哥,這是怎麼了?」

臧六江瞥了一眼屋裡,竟瞧見臧焱與傅明齊頭跪在地上,正拉著黎傲逼他們一同下跪。

「喝大了,他們兩個非要拉著黎傲拜把子。」

臧大樹用嘴努了努側屋:「淮水,給你嫂子送些點心進去,順便瞧瞧,嚇著了沒有。」

余淮水哎了一聲,抱起幾份子點心鑽進了側屋,剛進去,便瞧見覃小元正扒在通著裡屋的窗子,津津有味地往裡看呢。

「你來啦?」覃小元眼睛亮亮地,一指自己旁邊:「快來看,好大的熱鬧。」

窗子挺大,余淮水便湊到一邊往裡屋瞧,恰好見到黎傲被摁翻在地,正連聲高呼:

「叔兒啊!我是你侄子啊,咱們拜了那輩分都亂到哪兒去了!」

「什么叔啊,侄啊的。」傅明大著舌頭,將黎傲翻了過來:「拜了就是兄弟!來,拜!」

「好!」喝漲紅了臉的臧焱大聲叫好,拍著巴掌道:

「實在是性情中人,我臧老三就喜歡你這樣的!老祖宗就在上頭,咱們磕頭!」

已經喝的伶仃大醉的臧桓充當了老祖宗,正仰面躺在暖炕上,臧焱拐著傅明,兩人一道架著黎傲,咕噔一聲便跪在了炕下。

「我臧老三!與黎老弟、傅老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生死!今兒歃血為盟!拜為親生的兄弟!」

「來!拿酒來!」傅明醉意熏熏,摸過一隻空碗扔在地上,兩人摸索半晌,想起「歃血」這回事來。

「黎老弟,來,歃血。」

傅明從懷裡掏出刀來,比劃著名便要剁黎傲的胳膊取血。

那刀半個小臂長,這一刀剁下去,不是殘廢也勝似殘廢啊。

「三叔兒啊!!小爹!!臧六江,你他媽別光看著啊!」

黎傲扯著嗓子嚎起來,余淮水都有些於心不忍了,想出去攔一欄自己這酒品敗壞的二哥。

還沒等他出去,笑得直不起身的臧六江便擠進了屋,一把抽去傅明手裡的刀,撈過酒水來,邊倒邊哄道:「舅哥!歃著血了已經,我給你們倒酒!」

兩個酒鬼哪還記得取沒取到血,拿過酒碗來一飲而盡,押著活魚一般亂蹦的黎傲,對著暖炕上的臧桓便是邦邦邦地三個響頭。

磕完了,酒意便也到了頂,臧焱與傅明兩眼一翻、身子一橫,倒在地上睡了過去。

被磕了個大包的黎傲爬起身來,兇狠地向臧六江撲去。

「哈哈哈哈!」覃小元伸手抓了一把余淮水買回來的炒米點心,邊吃邊笑,樂不可支。

屋裡總算安靜了,臧六江輕易制服了黎傲,兩人鬧了一陣,這才開始收拾屋裡的殘局。

余淮水心裡過意不去,忙著端了兩個盤子,被臧六江堵在灶房裡親了幾回,便說什麼也不肯跟著幹活了。

這回酒鬼太多,臧大樹的家裡住不下,臧六江便拉了大黑出來,馱著余淮水往寨子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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