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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精心養出來的蠟燭,品質好,顏色漂亮,摸著也順滑, 蠟油被掌心的溫度融化,濕漉漉滑溜溜地沾了滿手。

臧六江捨不得擦,湊到鼻子前聞了聞,叫余淮水在手臂上踹了一腳。

臧六江不生氣,反倒在心裡蔫壞地想。

這是催促他吹蠟燭呢,蠟燭干燒,蠟水滾滾,多浪費啊。

臧六江想著低下頭,對著那火焰逐漸旺盛起來的蠟燭,輕輕地吹了口氣。

那口氣仿佛是吹在了余淮水僵硬的脊樑上,原本硬的像石頭一般的人,立刻軟軟地融化在了搖曳的燭火之下。

「別鬧了。」

余淮水短促地喊了一聲,掩著臉的手微微撤開,露出一隻圓溜溜的眼睛來偷看吹拂火焰的臧六江。

他少有這樣急迫的時候,見臧六江有心使壞,又放輕了聲音,怕人聽見一般:「你快些.....」

臧六江的心都酥了,可他好不容易搶來這樣好的蠟燭,怎麼捨得輕易還人,燭光下的兩眼熠熠生輝,臧六江做了個大膽的決定。

他張嘴,將燭火吞進了嘴中。

脆弱的火焰哪裡受得了那樣濕潤柔軟的環境,只瞬間,便滅在了臧六江的舌面上。

余淮水精心藏著的蠟燭竟這樣不爭氣,他覺得丟臉,一把搶回那滅了的紅燭,翻身捲起被子,蠶蛹結繭一般將自己包了個嚴嚴實實。

「媳婦兒。」

舌面不疼,臧六江喉頭一滾,空出嘴來哄人,他像只吃了腥的貓,饜足地眯縫起兩眼,往余淮水拉緊的被子裡鑽:「怎麼了,大不了我賠你一根蠟燭就是了。」

余淮水知道這是他不著調,惱羞成怒,伸出手來一把揪住了臧六江的耳朵,擰地他發出陣陣求饒。

終歸是臧六江占到了便宜,見余淮水不肯出來,臧六江也不急,將被子卷進自己懷裡,兩手一環,緊緊地抱著。

床褥暖和而又舒適,暖的臧六江又想動手動腳。

「對了。」余淮水突然出了聲,從被子裡探出一顆亂糟糟的腦袋來:「那墳,咱們得去扒了,不吉利。」

臧六江一愣,這才想起自己在山上還有個墳呢,那死人腦袋的主人生前打著他的名頭作惡,臨了的結局竟是做了他的替死身。

也算是因果報應了。

「好。」臧六江其實並不在意,抽個閒暇時候差幾個人,把那墳給扒了就是,可余淮水想去,只要不離了自己眼,想去便去吧。

見余淮水願意露臉,臧六江知道他這是過了氣頭,趁著余淮水不防拆了被子,兩人一道滾進暖呼呼的絨褥里,睡到了天明。

前日夜裡做了那檔子事,耗幹了體力的余淮水竟睡了個好覺,隔日醒來也是神清氣爽,兩眼清明,瞧著緊抱著他不肯鬆手的臧六江,也覺得他分外可人了些。

天色尚早,今兒還要去山上,余淮水不想空著肚子,收拾著穿了衣裳,想去後廚找廚娘要些飯食。

前腳他剛一出門,後腳臧六江便猛地睜開了眼睛,他翻身而起,看見身側空了的床褥,臧六江毫不猶豫地下床穿鞋追了出去。

「你怎麼出來了?」余淮水正捂著衣裳感嘆北方夜裡落雪的規模之大,只一夜,就在地上積了腳腕高,手被人猛地拉住,他有些驚訝地回過頭去,竟見臧六江連襖子都沒穿,正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臧六江想問余淮水去哪,可又怕自己太過執拗嚇到他,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便就這麼僵住了。

余淮水並未察覺臧六江有些異常的神色,著急地推著他往屋裡回,生怕本就受了傷的臧六江又染了風寒,病上加病,好的更慢了。

「你是鐵打的身子?這麼冷的天怎麼不光著出去?」

推著人回了屋,余淮水上下一摸,發現臧六江身上這件只是件薄薄的單衣,心裡有些生氣,開口便要訓他。

「我當你把我吃干抹淨就要走了。」臧六江埋頭往余淮水的身上靠,嘴上悶悶地,像是在撒嬌。

「胡扯。」余淮水習慣了他的不著調,推著依靠在自己身上的臧六江,頗有些無奈道:「你這麼愈發粘人了?」

小別勝新婚是有道理的。瞧著埋頭不起的臧六江,余淮水心道。可能過段時日就好了。

臧六江不置可否,嘻嘻笑著起身去套上兩層襖,這才拉著余淮水又一次出了門。

遠遠地一陣香氣撲面,寨子裡有了肉,廚房連夜趕了一批包子出來,兩人來得巧,正趕上包子出鍋,廚娘用草紙包了幾個塞給兩人,要他們吃個最新鮮的。

懷裡揣著熱乎乎地包子,余淮水也不覺得這天氣有多冷了,那墳立著總是塊心事,兩人乾脆一人一把鋤頭,走著便往山路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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