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要不咱們跑吧。」
就連余淮水都逃不過這次家法,可見傅老爺是動了真氣,阿旺越想越是害怕,攛掇著傅明乾脆一跑了之。
「跑得了和尚你跑得了廟?」
傅明瞪眼:「從前也不是沒跑過,那次就是聽了你的鬼話,老爹差點把我活活打死。」
余淮水偷偷地瞥了一眼身側的臧六江,沒敢吭聲。
阿旺並不清楚余淮水找了個土匪私定終身這回事,眼下傅家應當只是為了他們以身犯險尋來的。
沒人會想到這後頭藏著更大的驚嚇呢。
傅明顯然也想到了余淮水與臧六江的事,這可真真是非同一般,老爹會如何教訓余淮水還不清楚,只是若換了他們兄弟兩個有龍陽之好,那得是被拖出去老虎凳辣椒水,打爛了再沉河的程度了。
傅明雖說也不同意這兩人的事,可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余淮水赴死,他眼珠一轉,一個壞點子上了心頭。
若是要一個人開窗他卻不許,那便在開窗前把屋頂子給掀了,這樣,那人便八成願意開窗了。
接了消息的傅聰大喜過望,淮水雖說受了些傷,可好歹是留住了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那勞什子的科舉放一放,先將余淮水帶來京城好好將養兩年再說。
傅聰等不及,當日夜裡便啟程往信中庄子的方向去了。
他還特意包了一輛寬敞舒適的馬車,想要帶餘淮水回京好好地治一治病。
可當馬夫將車子趕上山時,傅聰卻有些猶豫了,這高大的寨門,排排的兵刃,怎麼瞧,都不像是個平常的村子。
......反倒,像個土匪寨子?
「別上前了,咱們走。」
傅聰心怕有詐,不敢上前,正要吩咐馬夫將馬車調頭時,便聽後頭傳來一聲呼喚:「大哥!!」
傅聰應聲看去,傅明帶著幾個人,正興高采烈地往這邊過來。
見了熟人,傅聰這才放下下心來,歡歡喜喜地下了馬車,映著面與傅明撞了個滿懷:「二弟!!」
兩人熟絡地聊著,傅聰也不忘在人堆里圈巡,余淮水沒來,應當是傷的不輕。
「咱們三弟呢?這兒是哪啊?」
傅聰不疑有他,只當是余淮水病的起不來床了,心裡著急起來,催促著傅明帶他去看。
傅明煞有介事地板起臉來,也不答話,引著傅聰往院裡去。
遠遠地,傅聰便瞧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余淮水竟裹著個被子,孤零零地站在雪堆里,那身子單薄地像一張紙,無端端便讓人覺得心疼。
「這!」傅聰立刻瞪大了兩眼,難以置信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傅明,心中怒火頓起:
「這麼冷的天!你怎麼也不管管!」
說著,他便脫下自己的襖子來,想要過去招呼余淮水快些進屋。
「大哥別急!」
傅明憋著笑,一把攔住火急火燎的傅聰,臉上是十分的凝重。
「你先瞧著便是。」
傅聰心中疑惑,正要再問,便見雪地中的余淮水動了,他佝僂著身子,嘴裡不知是在絮絮地念叨什麼,歪著頭,一張白漆漆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很痴楞的模樣。
「淮水這是怎麼了?」
傅聰看的心驚,明眼人都瞧得出來,余淮水的樣子很不對勁。
「救回來就時常這個模樣。」
傅明重重地嘆了口氣。
「找大夫來瞧過了,說是受了驚嚇,沒什麼好法子,只能慢慢地養。」
「那也不能在這兒凍著,怎麼也得回屋裡.....他拿了個什麼?」
好端端的弟弟被搶去了,救回來卻變成這般痴傻的模樣,傅聰心如刀割,正欲上前,又一次被傅明攔下了。
眼見著,余淮水從被子裡掏出個什麼,厚厚的一張褥子裡包著圓溜溜的東西,被他很疼惜地摟在懷裡,似乎哄人一般輕微地搖晃著。
「大哥。」傅明臉上滿是凝重:「我與你說,你別嚇著。」
「你趕緊說啊!」傅聰性子急,見不得別人賣關子,連聲催道。
「淮水懷裡,那是個人頭。」
傅明瞪著眼,像是在講恐怖故事。
「我夜裡偷偷解開看過,那頭都爛了,沒眼看。」
「人頭!?」
傅聰嚇得張大了嘴,他瞧著是高壯些,可膽子不大,這樣一聽,看著余淮水的表情是變了又變。
「他從哪弄來的人頭?」
「他說那是他愛人,說那腦袋與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