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綰同心,與君長伴。
寫罷了,余淮水這才將那紅紙鄭重地折了三道塞進花燈,還沒來得及偷看臧六江寫了什麼,便被翠翠丫兒喊走了代筆。
沒辦法,她們實在不識得字,希望老天能夠體諒她們,免了這被人瞧見了就不靈的規矩吧。
聽著耳邊嘰嘰喳喳的笑鬧聲,臧六江確保沒人躲在自己身旁偷看,這才放心地打開紅紙,心滿意足地看著上頭鳳舞龍飛的三個字。
余淮水。
他所想所願,只是余淮水這個人罷了。
幾隻花燈並排放了出去,隨著和緩的水浪慢慢匯入燈流之中,點點燈火聚集一片,將那河道映成了天上的星河,似乎真的飄然於天際,馱載著祈願向天而去。
鑼鼓隊伴著舞龍逐漸近了,人流隨之而來,鑼鼓樂聲摻雜著人聲,直響的眾人捂上了耳朵,燈火耀眼,卻沒人捨得移開目光,眼睛裡的點點光亮隨著舞龍起伏跳躍。
翠翠幾人趴在橋柱上看熱鬧,氣氛歡慶至此,就連一向蔫蔫的丫兒都忍不住隨著鼓點叫起好來。
只是這般的幸福總容易勾出委屈來,丫兒喊著喊著便扯起袖子擦了擦眼,憋著嘴咽起淚來。
一隻熱乎乎的手握住了她,身旁的翠翠輕輕攥著她的手臂,又引來了王家妹妹,三人相依偎著,無人言語。
四周人多,余淮水上了橋便被臧六江護在懷裡,他胸腔之中的心臟隨著熱鬧的鼓點鼓脹起來,攥著臧六江的手心裡也是一片濕熱,顯然,他也被這熱鬧給點燃了。
臧六江看著他因興奮而火紅一片的臉蛋,實在沒忍住,低頭輕蹭他柔軟的髮鬢。
人流涌動,沒人有功夫關注旁人,余淮水側過頭來,兩道曖昧又纏綿的目光便撞在一起。
遠遠的天際上響起一陣長鳴,一顆火球直升天際,片刻地隱入黑暗,隨後便爆出大團的煙火。
一時,鑼鼓樂聲齊鳴,人流卻停滯不動,皆是仰頭瞧著那煙花一朵接著一朵。
煙花炸亮的轟鳴聲里,臧六江輕輕念了一句余淮水的名字。
他剛剛虔誠寫在紅紙上的願望聽到了他的呼喚,回過頭來,目光相接,兩片柔軟的唇也微微一觸,似乎煙火一般,在臧六江的心底炸出一片光明。
愛意澎湃,臧六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一顆心臟像是被余淮水攥在了手中,他喜他便喜,他悲他便悲。
直至煙火結束,臧六江痴楞的目光還是落在余淮水的側臉上,還是傅明看不過去撞了他一把,這才堪堪回過神來。
「走吧大情種?」
瞧著余淮水那張紅到滴血的臉蛋,傅聰傅明一邊一個架起臧六江來,頗為咬牙切齒:「咱們該回去了。」
寨子裡給留了吃食,雞鴨魚肉樣樣都有。
只不過他們在山下吃了不少零嘴,眼下也沒有肚子吃旁的,為了吉利一人扒了一碗餃子,隨後便各自回屋守歲去了。
屋裡暖洋洋的,余淮水累得厲害,甩開兩隻鞋往床上一躺,舒舒服服地抻了個懶腰,只覺得神清氣爽,魂魄都要高興的飛走了。
不過魂魄還沒離體,便被欺身而上的臧六江一併壓回了床上。
腰貼著腰胯頂著胯,十足肉麻的一個姿勢。
「做什麼?」余淮水低頭瞧著臧六江,那張英氣的臉上擺出個期盼的模樣,兩道細長的眉眼眯著,像是要做壞事的表情。
余淮水沒忍住,動手去勾他耳邊那隻金圈,亮紅的寶石折射出熠熠光亮,襯得臧六江眉宇里竟帶著點嫵媚的邪氣。
很勾人。
余淮水的喉嚨動了動,抬頭便迎上了臧六江的雙唇。
唇面廝磨,舌尖點火,兩人相擁還嫌不夠,手掌在衣料間寸寸撫摸,很快,那白日裡還覺得好看的衣裳便成了累贅,七零八落地飛出了床簾。
情難自製,燥亂的心臟瘋狂地催促兩人,再近些,再近些。
近到骨肉相融,近到水液纏身。
只有如此,才能勉強搔停心底這不知何處去的愛意。
第70章
日子飛快過去, 轉眼便到了二月底,年節里山上又落了雪,雪層似棉被,將整座寨子掩藏在了昏沉的困頓中。
春發秋困夏打盹, 睡不醒的冬三月, 精力再旺盛的人從除夕鬧到初五也得乏累上一陣子。
不止余淮水犯起懶來, 就連一向喜歡熱鬧的傅聰傅明也龜縮在屋裡,連著幾天都沒有尋余淮水出門。
余淮水也不想出門,自打與臧六江進了屋就幾乎再也沒出來過。
兩人除夕夜裡開了葷,毛頭小子血氣方剛,胡做一通竟抻的余淮水傷了腰, 原本他就乏累,這下更是起不來身了, 整個人都蔫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