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風冷的嚇人,刮過臉頰時,甚至會讓人懷疑自己的臉是不是被剮破了口,風風入刀刃,讓人心裡也跟著緊張起來。
小誠跟在臧六江的身後,慢慢踏上通往二樓船廂的階梯,木板因為受潮有些腐朽,傳出小聲的吱嘎響聲,多虧了夜裡浪大,這點聲響被湮沒在了濤濤海浪聲中,無人發現。
「小誠。」
兩人一路上了二樓,一眼望去,是幾間較之一樓更大的廂房,裡頭竟還隱隱地透著亮光,似乎屋裡的人還沒有睡著。
他們乘著小船過來時,看到的大概就是這點燈光了。
「下去找他們去,把一樓守好,你別跟著去了。」
臧六江一眼便瞧出這幾間屋子是被打通了合做一間,如此待遇,除了那倭寇頭領還會有誰,可這屋裡亮著燈,也不清楚屋裡有幾人,無法趁著夜色偷襲,接下來怕是一場硬仗。
「......」小誠緊張地滿頭是汗,可還是不甘地瞪著那亮著光亮的屋門,半響才咬著牙點頭道:「好。」
小誠一家都死在了倭寇頭領手下,可他知道大局為重,也只地回身向樓下而去。
看著小誠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臧六江一握苗刀,一道寒光在船廂上緩緩閃過,月光下虎頭苗刀折射出刺眼的寒芒,船身木板在愈發洶湧的海浪下發出吱呀晃動的響聲,伴著遠處傳來的嗚咽海浪,臧六江動了。
他沒有悄無聲息地靠近廂房門板,手腕一震,長刀直刺而去,照著一道並未透出亮光的門板之後一記猛劈,那木板霎時破開一道大口,躲在其後的人縱身一退,險險躲過了臧六江的刀刃。
「媽的,該死的大明人!」
那倭寇頭領一聲怒罵,他手持一把寬刃大刀,身上並未穿什麼衣裳,只下頭一條黑色寬褲,似乎是剛從床上起來,摸到了門前想要偷襲臧六江。
「狗叫什麼,聽不懂!」
臧六江不給他再罵的機會,長刀一回,一聲刀刃震鳴,對著那倭寇頭領白花花的肚皮大力劈去。
那倭寇頭領使著倭語嘰里咕嚕地罵了些什麼,揮起刀來,狠劈向身旁的門柱,那門柱竟是金屬澆築的,霎時響起一片刺耳的鐺鐺響聲,傳出好遠,驚起一群棲息在桅杆上的海鳥。
屋內傳來一片驚叫,臧六江眉頭皺起,這倭寇頭領竟還在屋裡留了個女人,細細聽去都叫喊著聽不懂的倭語,應當不是被強行擄來的大明女子。
那倭寇頭領心知自己輕敵,敲柱報信後一揮手中倭刀,將手臂上的痛麻揮散些許,竟操起一口不太標準的漢話,朝著臧六江問道。
「你是誰!」
臧六江可沒打算與他閒談,刀影飛去,倭寇頭領只得舉刀迎戰,屋內火光傾瀉而出,刀鋒碰撞的嗡鳴一聲接著一聲。
「王八蛋,人都哪去了!」
通信過後,預想而來的倭寇救兵並沒有來,那倭寇頭領被臧六江一腳踹翻在船欄邊上,他舉刀擋下一記狠劈,對著大罵兩聲。
二樓船廂盡頭匆匆拐出幾個倭寇,他們是這倭寇頭領的親信,溜須拍馬伺候的頭領高興這才得了機會住在二樓,眼下一見臧六江已將倭寇頭領劈翻在地,連忙上前相助。
「人呢,人都他媽哪去了!!」
一樓沒人上來,那倭寇頭領似乎憤怒到了極點,他的幾個手下撲來亂砍一通,倒是將臧六江逼退兩步,得了機會讓他被手下從鬼門關前拖了出來。
苗刀與倭刀鏘鏘相撞,火星迸濺,這趕來的親信也有幾個有真本事的,船廂長廊狹小,臧六江的長刀施展不開,看著竟像是落了下風。
「殺了他,殺了他!」
倭寇頭領的咆哮聲里,幾|把短刃倭刀險險滑過臧六江的臉前,臧六江旋身錯步,猛一抬刀,刀背撞開眼前的短刀避開要害,反手削向對方肋下。
那倭寇手下還當自己要立功了,急迫地上前與臧六江纏鬥,卻不想長刀側襲而來,涼意猛入皮肉之間,接著便是噴涌而出的鮮血。
臧六江一抹臉上血水,將那倭寇踹下船欄,轟隆一聲,那還沒死透的倭寇掉落在甲板上,緊隨其後的便是一陣撲殺。
倭寇頭領扒著船欄向下看去,見幾人正團團圍剿那掉落下去的倭寇,顯然是隨眼前這男人一同來的。
「你,你殺我也沒有用!!」
看著眼前的手下被挨個劈倒,那倭寇頭領突然發出一聲怪叫,他揮起倭刀來,竟不懼臧六江的刀刃,攻勢愈發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