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想,她不過才十六歲,京城跟她這般大的女子,大都還在相看人家,挑挑揀揀找良婿呢。
她卻已經沒了爹娘,成了寡婦,孤身一人從西北跑到京城。
她一定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卻從未聽她抱怨過,她總是很樂觀,很堅強,好像什麼都不怕,什麼也打不倒一樣。
連他跟她在一起時,都會不由自主依賴她,進而欺負她。
顧清晏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卑劣,他明明看出來她有話想說,卻故意拿腿疼騙她,獲取她的同情,不讓她離開。
他果然不是個好人,連這麼信任他的人都欺負。
顧清晏忍不住在心裡鄙視自己,主動開口問胡秀兒,
「你剛才想說什麼?」
胡秀兒正揉的專心呢,突然被問,抬起頭一臉懵,「啥?」
「你突然捶自己的頭的時候,想說什麼?」
顧清晏做好了要被拋棄的準備,反正他一直都是被拋棄的那個,他不難過,真的,一點都不難過。
哪知胡秀兒想了下,居然道:
「我想回去跟李四全說一聲,都這麼晚了,還不見我回去,他肯定以為我出事了。」
顧清晏怔住了,他以為扎過來的是刀子,哪知對方跳起來沖他招了招手。
他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隨意道:「這簡單,我讓人過去幫你傳個信就是了。」
胡秀兒搖頭,「不行,我還有東西要拿。」
「讓人傳信的時候一併拿了。」
「那怎麼行?我要拿貼身衣物,還有銀子,我藏的地方可不好找。」
顧清晏失笑,這個財迷,在小院的時候就愛抱個錢匣子數錢,但凡收到碎銀子,晚上還要拿戥子再稱一遍。
這次又把銀子藏哪兒了?
難不成是在床底下挖了個坑?
對於顧清晏的猜測,胡秀兒豎起手指搖了搖,一臉得意道:
「床底下那麼明顯的地方,我才不藏呢,我這次藏的地方保管沒人能找得到!」
顧清晏有點好奇了,逗她玩,「真的?我不信。」
「真的!」胡秀兒仰起下巴,一臉篤定道:
「就算是再高明的小偷也不可能找得到,我把銀子藏到茅廁里了。」
顧清晏無語至極,還有點犯噁心。
至於嘛,不就一點銀子,將來取出來的時候,你真不怕把自己噁心死?
胡秀兒一看顧清晏那樣兒,就知道他想岔了,推了他一下,嗔怪道:
「你想啥呢?我怎麼可能把銀子扔糞坑?
我就是在茅廁牆上撬了兩塊磚,把裡面掏個洞,把銀子塞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