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爾利汀神色驟然冰冷。
羅夫來要錢倒是不重要,但他要是把過去發生的那些事說出去,路西汀就會懷疑她接近庇安卡的動機,從而將取證方向轉到人證上來。
一個身上有罪證的「女巫」,是不可能活著走到王都宮殿裡報仇的。
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急。路西汀果然到了。還差幾步,他就能推開維爾利汀房間的門。
羅夫咒罵一聲:
「行,老子這就把你的事都捅出去!外面那位老爺,這裡有個——」
維爾利汀用出狠勁將他打暈了過去。她農活本來就做得比他更多,何況還經過了多年鍛鍊,力氣比他大了不知多少。
「艾絲薇夫人?艾絲薇夫人!」
門外人在試圖破門而入,房門已隱隱內翻,大有被強勢破開之勢。維爾利汀將那人從窗戶投出去,順便解開了自己的衣衫。
第7章 迷情亂象路西汀的再度試探?
路西汀破門而入,門啟後走廊燈光在地上照出一片光亮,衣衫不整低聲哭泣的女人赫
然映入他眼中。
維爾利汀正揪著自己前面的衣衫半跪在地上發抖,肩膀隨哭泣一聳一聳,流著眼淚的綠眼睛透露著無比的恐慌。
「夫人,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先不去考慮那讓她受了驚嚇的人去了哪裡,路西汀眉目一凜,走上前去試圖將她攙扶起來,卻在同一時刻借著微弱燈光看到了地上的點點滴滴鮮血。
維爾利汀支撐在地上的那隻瘦弱的手也滿是鮮血,紅蛇順著雪白指骨蜿蜒而下,在空氣中逐漸變得暗紅。
盜賊踩傷了她的手,不僅如此,還無恥地從她房間逃了出去,或者說,想要擄走她再逃出去。
「路西汀閣下……」維爾利汀暴露在空氣中的雪白肩膀顫抖著,聲音也顫抖。她抬頭望著他,眼眸中裝滿了無助,卻分毫不移。剔透晶瑩淚光在翡翠色眼睛映襯中,超過了最璀璨的水晶。
沒有人能拒絕這樣的女人。沒有人。
路西汀做好了她要讓自己為她主持公道的準備,輕緩地半跪下來,想要先看看她手上的傷。卻見那隻仍抵住地面的手掌緊緊握著不肯鬆開,似乎是在保護著什麼東西。
維爾利汀的髮絲垂下遮住面龐,輕輕扒住他置於膝上的手,借著那隻胳膊緩慢遞上手來。
那隻手受了很嚴重的傷,爬上來得也相當脫力,袖子從手腕滑下,露出半截白生生的胳膊。最後染上鮮血的細白五指來到他眼前,極緩慢地吃力張開。
那裡面,赫然是一隻帶著金色細鏈的懷表。
路西汀的心臟猛然一動,絲絲鈍痛泛了上來。
他本以為再也找不到這隻懷表了。
「那個盜賊闖進來之後……我看到他偷了您的懷表,就拽住他的衣服把它從他手裡搶了過來……」
黑髮柔弱女人的聲音因停頓而不連續,還帶著哭腔。任何人都聽得出來她受到了極度驚嚇。
他往前靠近一點,放低聲音嘗試安撫道:
「沒事的……都過去了,」
話音未落,維爾利汀的上半身往前一傾,徹底靠在了他懷裡。
懷內溫暖而緊實。路西汀的瞳孔微微睜大。
「我好害怕……好可怕……」像是終於找到避風港似的,那女人終於開始出聲哭泣,淚水不斷湧出。溫熱氤氳,沾濕了所靠之人的肩頭。
低垂在他臂彎的那隻手臂,也抱緊了他的臂彎。柔軟而又溫柔。
「我再也不要待在這裡了……這裡一點都不好,不知道,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還會回來……」
夫人無助地哭泣著。
要是回來的話可就糟糕了。
這位遺孀最無助的點在於伯爵莊園沒有一個能讓她驅使的護衛,伯爵死後,剩下的那些僕從走的走散的散,偌大的宅邸幾乎成了一個空殼。
這樣的她,在唐克納頓領的莊園中是無法自保的。
也許是意識到了自己註定到來的悲運,維爾利汀無助地在他這個與她以後幾乎再無往來的人懷中哭著,不管以後會變得怎樣,現在也許是她最後的能夠發泄的契機。
明明整日遭受虐待,明明連一個信任她願意保護她的人都沒有。
維爾利汀在哭,她在害怕,怕得躲進了他懷裡。
可是哭著哭著,卻又忽然在他懷中抬起頭來。面容與面容靠得那麼近,近得兩個人能感受到對方溫熱的呼吸。
維爾利汀撐起手臂微微靠遠一點,將緊貼著的身軀從路西汀懷中脫開,眼中含著淚水,帶著涼意的手指輕輕撫上他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