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見證您所受苦難的人,我同樣建議您簽署這份文件。」
維爾利汀點點頭,接過紙和筆,在上面簽了自己的名字。她本來就對這塊噁心土地不感興趣,丟掉才好。
路西汀平靜看她簽完自己的名字,「簽署這份協議後,你在附近的另一處居住地就即刻生效了。需要今晚就搬過去麼?」
維爾利汀沉默了。
「不願意?」
路西汀將手掌交疊置於下頜下,側目望向她。
……是啊,遭遇了那麼多的虐待和威脅,不願意留在這裡才是正常的。
他輕輕道:
「如果不前往那處居住地的話,您簽署的這份協議就不會得到實施。」
「維爾利汀夫人,你真的要放棄這份安全保障麼?」
維爾利汀繼續盯著那份文件沉默著。
但她猶豫的不是是否選擇離開唐克納頓領,而是另一件事。
相比於板上釘釘地會離開這裡繼續去別的地方復仇來說,另一件事則更為揪心。
維爾利汀在猶豫著。內心陷入煎熬之際,手上的文件,突然被向後拉了一拉。
路西汀拿過那份協議,當著她的面,慢條斯理地撕成了廢紙。
他將那份被撕成十六片的文件展示給她看,站起身走過床尾,利落扔進了垃圾桶里。
今天扔進垃圾桶的第三份東西。
「昨天我見到了一個人。雖然他說的絕大多數話都跟***一樣毫無道理,但有一點我卻不得不承認那是事實。」
「一個群體內心的傷痛,確實不會輕易得到癒合。」
他走過來,輕輕握住維爾利汀的手。柔軟指腹摩挲過她的掌心。
「艾絲薇夫人……不,維爾利汀小姐。」
路西汀的聲音又輕又緩,如同在臨睡的床邊安撫一個受傷哭泣的女孩子。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領地里的黑髮女人們都還好好活著,您可以選擇來我們那裡生活。」
維爾利汀的心猛地一痛。
她甩開路西汀的手,將自己直接埋進了被子裡。被子這頭拽得緊緊的,不讓任何人有打開的機會。
明明被救時還刻意地將眼淚如同寶石般展示出,現在的眼淚卻不想給他看。
不是刻意這麼狼狽的,她很罕見地當著利用對象的面情緒失控了。
路西汀隔著被子,用手掌輕輕撫摸
她的頭。
「明天早上七點,我在伯爵府的大門口等你。」
維爾利汀當夜冒著夜風來到了老管事家裡。
「明天跟我一起走,我們再也不來這個地方了。」
戴著兜帽的黑髮女人抓起婆婆布滿粗礪繭子的手,等不及看周圍有沒有人就急切說道。
而老管事只是拿僅有的一隻眼,慈愛地看著她:
「我跟你一起走的話,他還怎麼相信你呢?」
「他不相信我沒關係。等出了唐克納頓我們就可以找藉口離開,總之你必須跟我一起走。」
維爾利汀話裡帶了幾分焦急。
「你一個瞎眼瘸腿的老太太,沒了我又能去哪裡呢?」
「你可真是太小瞧我了。殺死那些人有我一個就夠了,維爾利汀,我的好姑娘,我不想讓你一輩子都活在黑暗裡。」
老管事將維爾利汀的手掌翻過來,輕撫她曾受了許多傷的手掌心。
「去追尋一條溫暖的好道路吧,過去已經夠苦啦,總不能一輩子都苦呀。」
如果維爾利汀能生活在一個沒有歧視、不用逃避追捕的好地方,她希望維爾利汀也能擁有最正常的生活。
但維爾利汀今天非跟她一起走不可,她想了想,又抓住老管事的手。
「婆婆,你真的認為我到了那裡就會安全嗎?也許我躲過了十年前的那場屠殺,但他們既然能發動第一場就能發動第二場,說不定十年之後就又會發動一次。到時候屠殺的對象又是誰?長頭髮的女人?短頭髮的女人?高個子的女人?矮個子的女人?到那個時候,我真的還能幸運地活下來麼?」
路西汀,絕不可能庇護她一輩子。
「那些人長著一張嘴淨會胡說八道。如果不封住那些人的嘴,我們是永遠無法得到安寧的!」
「那維爾利汀,你想過殺死他們之後該去做什麼嗎?」老管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維爾利汀思索一會兒,許久之後,才答。
「如果能活著的話,我大概會隱姓埋名做一個醫生或者藥劑師吧。死了的話就無所謂。」
當然,她知道,自己大概率會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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