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儲殿下這是在說我極有可能是殺害大殿下的兇手?」
白髮王儲不置可否。
維爾利汀笑了,面不改色為自己辯解道:
「你在嗎?我一個弱女子,哪裡殺得了大皇子那種人物?」
奧斯托塔終於睜開了
眼睛,看著對面人。
確實,想要殺死埃德加,首先就要有不俗的臂力和實力。埃德加是被刺胸而死的,聖堂來的驗屍者在他身上發現了精準到不能再精準的穿透傷痕。刺殺者將一把匕首直直地沒入了他的心臟,距離心臟中心沒有偏離半分,精準得不能再精準。
一切都表明,殺死埃德加的必定是個實力不俗者。
王儲站起來,帶著手上鐐銬向對面的維爾利汀走去,不容拒絕地抬起了她的手。
光滑至極,沒有半分被劍磨過的繭子。她真的只是個不會用劍的女人而已。
維爾利汀在心裡默默笑了。來公爵府幾個月她手上的肌膚早就被養好了,疤痕被她用藥消退,手心的繭子也被磨沒。
奧斯托塔放下她的手,神色從容重新回到對面那裡去。
這絕對是個不會用劍的人。但事實擺在面前,不得不承認,那段時間內走廊上除了他和這個女人,再沒有別人了。
「比起我來,王儲殿下您才更有殺害大皇子的嫌疑吧。」
維爾利汀意指他靠近腹部的那道劍傷。兩刻鐘過去那道劍傷周圍白色制服上的血跡又擴大了些,鮮血順著衣服,洇成一片面積不小的赤色。
這絕對是被大皇子刺傷的,不會有其他人。
奧斯托塔重新閉目,音色平平:
「與他起了些爭執罷了。」
說完便不再開口,拒絕再與任何人交流。
他總有種預感,跟這個女人交流便能被她精準窺探到內心世界,這是他這個身份的人最不願意見到的。
而那女人循循善誘著開了口:
「如果您不是殺害大皇子的人的話,現在被關押在這裡想必很鬱悶吧。我也很痛苦。您就真的不願意向我講述講述,今天晚上這件事情的疑點嗎?」
「……」仿佛根本無法拒絕一樣,奧斯托塔,還是在魔力誘導下來了口:
「……管那麼多做什麼。反正今天晚上有人查這件事,兇手是或不是你,都會有一個真相大白。」
「這樣就好……」維爾利汀聲音末尾帶著點顫,充滿了害怕,仿佛又變成了那個兔子似的女人。「我還以為,今晚所有人都會去忙著稟報先陛下,調查這件事又會往後推遲呢。」
緊接著,她像意識自己說錯話一樣捂上了嘴。
「對不起,王儲殿下!我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聽到她提及「先陛下」幾個字,奧斯托塔眉間一凜。
威爾凡登那位公爵怎麼什麼都與她講。連這種干涉不到政事的人都察覺到先王的存在了。
他語氣冰冷,面無表情開口:
「你最好明白你不該說什麼話。」
對面維爾利汀捂上了嘴,垂下眸,輕輕地顫抖著,視線盯著腳邊的地面,像是極害怕他會懲罰她。
奧斯托塔看著她這個樣子,破例地又開了口:
「請不必如此,維爾利汀夫人。」
為了轉移話題,他提起了另外一件多年以前的事:
「你這種發色,倒是讓我想起多年前一個女人。」
來了。維爾利汀表面恐懼,實則在仔細聽。
她提起先陛下幾個字就是為了勾起奧斯托塔對另一黑髮女人的回憶。她翻閱各種公爵府的絕密信件得知過,先陛下的退位跟一位疑似女巫的黑髮女人有關。
再加上她這個黑髮女人坐在這裡,有些回憶,很容易就能讓這位王儲回想起來。
王儲輕抬眼眸看著她,大致覺得與她講了也不會引發什麼後果。
悠悠然開口道:
「那是在接近十年以前了。父皇頒布了對黑髮女人的圍剿令,短時間內整個龐加頓境內的黑髮女人已近乎絕跡。」
波光在他異色瞳中輕微流轉,泛上點回憶的色彩:
「……就是在那個時候,一個黑髮女人找上了王廷。」
「那個女人宣稱她是真正的女巫,叫我父皇不要再屠殺她的同類。作為交換,她可以用她掌握的醫藥之術幫他延年益壽,達至真正的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