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陸乩野略一垂眸,便能清楚地看見她的手指搭在了她自己的腰間。
一雙纖纖玉手上在逃跑時擦傷了好幾處,解自己腰帶的手指抖了幾次也未能解開。
她懼怕到了極點,臉頰燒得厲害,腦子也像是跟著被燒得渾渾噩噩,但刻在她骨子裡的禮義廉恥,卻在瘋狂地叫囂和牴觸她即將要做的事。
主帳里這一刻的靜謐令她煎熬無比,耳畔忽的響起「錚」的一聲清響。
她如驚弓之鳥似的往後退了半步,一把匕首卻更快地穿過她的腰帶。
她的肩頭被陸乩野握住,阻了她退縮的步伐。
「連脫衣都不會?」
陸乩野語氣中帶著幾分嘲意,拿著匕首的手輕輕一轉,絲帛一點點被割裂的聲音在營帳里被無限放大。
殷樂漪羞恥的屏住了呼吸,支撐她身子的力氣在這一刻全都被抽走,她兩眼一黑,朝著陸乩野的方向倒去。
陸乩野及時收住擋在他們中間的匕首,接了馨香滿懷。
少女柔軟的身姿被冷意包裹,反倒將她身上那股幽香襯托的更加沁人。
陸乩野蹙了蹙眉,似是仍不喜這股香氣,想把懷裡的少女丟開,她卻徹底昏了過去,將自己的整個身子都放進了陸乩野懷裡。
「殷……」話到嘴邊,陸乩野竟還不知這公主叫什麼名字。
他捧起殷樂漪的臉頰,掌心下的肌膚燙的有些不正常,未盡的淚珠仍從她眼縫裡落下,好似在傾訴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陸乩野盯著殷樂漪的面容看了片刻後,將人連著那條鬆了一半的粉裙攔腰抱起,放在了一旁的床榻上,正要起身喚人來,手臂卻被忽然抱住。
他回頭,殷樂漪面色潮紅,雙眸緊閉,神態間皆是無助。
她用雙手緊抱著陸乩野的手臂,力氣小到一掙就能掙脫,可她卻好似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將陸乩野當做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陸乩野默了幾息,旋即面無表情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將敵人當做救命稻草,實在愚蠢。
殷樂漪昏迷不醒,陷入了國破那日的夢魘。
「公主!快走——」
宮女太監們拼了命將殷樂漪從敵兵的包圍下推出去,殷樂漪哭著跑出她的公主殿,一路上見到的場景皆是刀光劍影,哀聲遍野。
平日裡規矩嚴謹的宮人們為了活命抱頭鼠竄,她被撞倒在地上,遙遙地望見父皇寢殿的方向燃起了熊熊烈火。
那火光極盛極刺目,將夜裡的晉國皇宮照得如同白日。
「晉文帝已被誅殺!爾等束手就擒,我大魏皇帝可留你們性命!」
敵兵騎著馬在宮闈之中放肆地穿梭,高聲通報著他們誅殺了這座皇宮主人的戰功。
殷樂漪跌跌撞撞地爬起來,提著繁重的裙擺,穿過長亭往父皇的寢殿跑去。
她不願相信敵軍的話,她最敬愛的父皇昨夜還說今日要來她的寢殿陪她一起用膳,他又怎會被敵兵誅殺?
大火越燒越旺,火勢蔓延到了宮牆。
殷樂漪跑到宮牆前,見天子寢殿已被燒到只剩一個殘殼,裡面的人被火蛇燒成了灰燼。
「父皇……父皇……」
她悲痛欲絕,伏在地上哭得肝腸寸斷,為何連最後一面都來不及相見,父皇竟就真的舍她而去。
「活捉芙蕊公主!」
敵軍發現了她,浩浩蕩蕩地鐵騎從四面八方將她包圍起來。她萬念俱灰,被淚水模糊的視野里陡然闖進一襲銀甲。
國破家亡,滔天的恨意與悲痛在這一瞬間充斥滿殷樂漪的心頭。
可她自知沒有回天之力,不願受敵軍折辱。她撿起地上被人丟棄的兵刃試圖自我了斷,卻被一桿槍繳了兵刃,聽見那身著銀甲的敵將發出的一聲譏笑,似是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殷樂漪猛地睜開眼驚醒,火光廝殺皆不在,她還在魏軍的營帳里。
床案上堂而皇之地放著一條被匕首割成兩段的粉色腰帶,昨夜發生的種種霎時侵襲了殷樂漪的腦海。
陸乩野故意把腰帶放在此處,顯然是為了折辱她。
她拿起這根腰帶,羞憤的渾身都在發抖。
帳簾忽然被掀起,軍中的大夫提著藥箱走了進來。
殷樂漪把斷掉的腰帶迅速藏進被子裡,向大夫問道:「昨夜陸少將軍可有處置一個女子?」
大夫搖頭道:「小的不知。」=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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