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樂漪啞口無言,殷驍自舉旗反魏復晉的那一日她便該知曉,殷驍只能一條路走到底,回不了頭,更不可能回頭。
所以這一場仗也不會因她無知的愚善減少傷亡,只會如陸乩野所講的那般,不死不休,血流成河。
她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境,只是這一路來看到因戰爭受到迫害的百姓,她感到無比的無力。
寧王與魏國相爭,寧王為順理成稱帝,便厚顏無恥的打著晉國正統的名號重建魏國。而魏宣帝更是可恨,他不願交出從晉國掠奪的城池,便不惜大動干戈,連自己國家的百姓都殘酷的放棄。
這二人說到底都是為了各自的權勢和利益,沒有一人憐憫過這天下蒼生。
百姓們何其無辜,晉國的百姓無辜,魏國的百姓也無辜。
他們手無縛雞之力,不曾動搖過他國的利益分毫,卻要被這些位高權重之人當做爭權奪利的踏腳石。
殷樂漪又不禁想到她和陸乩野預謀所行之事,若要事成必然也要血流成河,波及百姓,那樣的他們和寧王、魏宣帝又有何區別?
陸乩野窺見殷樂漪的神色變得黯然,心中大約猜到她為何如此,但他們兩人既然上了同一條船,他便不會給她反悔的餘地。
「殷姮,很多時候要想達成目的就必須捨棄一些東西。」
陸乩野長臂一伸,將殷樂漪摟入懷中,語調緩緩:「你仍可繼續做無邪的公主殿下。那些見不得光之事,便交由我來替你做。」
他會代殷樂漪行這天下最大不韙之事,千古罵名、萬夫所指皆由他來替她受著。
殷樂漪喉頭湧出不知名的澀意,腦海中的思緒更是亂如麻,她不知他們行此事究竟是對是錯,也不知為何陸乩野竟願意為她做到這樣的程度。
「陸欺……」殷樂漪聲含哭腔,不解的再問:「……你為何待我如此?」
陸乩野勾唇,笑殷樂漪明知故問,卻還是耐著性子,慢悠悠地答她:「自是因陸欺心儀公主。」
殷樂漪的頰貼在他的銀甲上,聞言淚珠不知為何又從眼尾划過,本該冰冷無比的銀甲沾染上了熱淚,竟有了一絲暖意。
可心儀這樣的字眼,不該出現在他們兩人之間。
殷樂漪闔上眼,生生將餘下的淚憋回去,「嗯,我知道了。」
第80章
獻計「等我。」
大雪紛飛,寒風凜冽。
魏國都城外十里長亭內,越國公領著陸長廷、陸聆貞和府上的一干奴僕在此處候了多時。
陸聆貞抱著手爐站在亭內依舊被凍得瑟瑟發抖,有心想躲回馬車裡取暖,被陸長廷一個眼神止住後,只好繼續站在亭內。
陸長廷走到越國公身側,「阿爺,此處風大。父親還不知何時才能到,您不如先到馬車上暖暖身子?」
越國公擺了擺手,「再等一等。」
大將軍陸蒙為魏國駐守邊疆數十載,讓邊疆百姓免受蠻夷外族侵擾之苦,保得一方平安。
如此勞苦功勞的臣子,得了魏宣帝諭旨可以返回都城,本該是滿城的百姓和朝臣們夾道相迎,如今卻只有陸家的人趕到城外的長亭來相迎,莫說是陸家嫡親之人,便是陸家的奴僕見此景象也寒了心。
陛下未把將軍看做功臣,只把將軍當做一枚用完便可棄之的廢棋。
馬蹄踏雪聲從官道上遠遠地傳來,越國公戎馬半生,對這樣的聲音極其的熟悉。
他大步跨出長亭,迎雪前行。陸長廷忙從家僕手中接過傘,追在越國公的身後為他撐起傘。
覆雪的官道上,一支輕騎隊伍從不遠處策馬而來,為首之人著一身玄色盔甲,見到長亭內外候著的一群人後,勒馬停下。
陸長廷扶著越國公站在亭外,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打量馬背上的男人,剛毅的面容上沾滿霜雪,透出一股風塵僕僕的滄桑。
陸蒙翻身下馬,在越國公面前跪下,「父親。」
數十載未見,陸蒙從二十多歲去往邊疆,到現今已是年過不惑。
越國公注視著面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嫡子,霎時老淚縱橫,他雙手扶起陸蒙,不願讓子孫瞧見自己的眼淚,便將頭轉到一邊,嗓音抖著開口:「回來就好。」=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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