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姬對此事如何看待?
雍衡憶起平日裡她對三位公子一般無二的態度,心中冷笑,他願意像捧著神女一般珍視遠道而來的王姬,但不代表他容許她的挑選。
被緊握的手臂被鬆開,王姬僵硬的身體得以放鬆,但下一瞬,雍衡得空的手掌壓著她的腰,將她完全帶入懷中。
她聞到了雍衡身上的脂粉味,夾雜著其他味道,眾目睽睽之下,她的臉色變得蒼白。
「可王姬聞過我的味道嗎?」
噁心,害怕,面對將要成年的男子,她的力量如此微弱,但相比於以卵擊石,她連反抗的動作都不能有。
雍衡得國君看重,他很可能是下一任雍君。
她需要付出什麼才能穩住他?她心中知道雍衡想要什麼,她亦學過。
「王姬,疾醫已到,不能讓他久等了。」
僕從之中,女子清亮的聲音響起,打斷了主子的對話。
雍衡看到了出聲之人,是那名和王姬長相相似的婢女。
正主面前,一個贗品引不起他太多興趣,到時一起收了便是。
王姬眼神中閃過一絲惱怒,她將其藏下,再次面對雍衡時,她尋回理智,充滿歉意道:「近來晨起感到頭痛,於是尋了疾醫,確實不好讓他久等。」
雍衡不著急讓王姬鬆口,他鬆開對她的控制,一邊回味一邊說道:「王姬儘早想清楚了,誰才是你未來的丈夫。」
暗地裡柳葉睨了阿瑤一眼,她何必參與進去這些事。
阿瑤無辜一笑。
她的內心不如表情那樣無辜,或許是旁人總覺得她和王姬長得像是她沾了光,所以幫王姬解圍被她視為扳回一局。
她和王姬才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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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玉台越近,水霧越濃郁,流水的聲音不倦地響起,夕陽將玉台染成絢麗多彩的顏色。
明天將要啟程回去,這是他們在玉台的最後一晚。
王姬曳地的裙擺消失在寢殿之中。
「阿瑤,你過來。」王姬身邊的婢女在寢殿門口對阿瑤道。
柳葉猜想阿瑤的成長過程中應該沒有遇到過挫折,這才讓她養成這副膽大妄為的性子。
從教練場回來之後,阿瑤低落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她湊在她們身邊,說要跟她們學習如何幹活。
之前也有人看不慣阿瑤,將活計扔給她,阿瑤漫不經心地掃視那人幾眼便離開了,很快侍衛長來了。從此沒有人敢惹她。
柳葉還以為她這次轉性了。
見她被領著進入王姬的寢殿中,柳葉決定離阿瑤遠些了,阿瑤是學不會當一個婢女的。
入殿之後,阿瑤還未行禮,便聽到王姬問她:「為何幫我?」
王姬背對著她。
霧鬢雲鬟之下,是靛青色的絲線繡成花草紋路,花紋層疊地點綴在鵝黃衣裙上,曲裾勾勒女子的身形。
阿瑤對王姬無疑是陌生的,她和祁碩都是從洛邑啟程時便待在王姬身邊的舊人,但王姬只重用祁碩。
遇到船難之後的一段時間裡,路途中只有他們三人。如果只有她和王姬在一個場所,王姬便會尋藉口離開,祁碩也努力避免她和王姬單獨相處。
那時阿瑤懷疑過他們是否在欺騙她,關於他們的身份,關於這段旅程的目的。
直到雍國派了人來,祁碩將證明身份的信物奉上。
阿瑤最初不覺得自己和王姬在容貌上有相似之處,但越來越多見到她的人驚嘆她與王姬的相像。
驚嘆過後,便是可惜的感慨。
王姬是高高在上的王女,她悲憫、聖潔,一舉一動都帶著周朝的典雅,低賤的奴僕即使有幾分像她,又怎能與王姬相提並論。
而且這個婢女不安分。
他們見過侍衛長祁碩對她的卑微討好,也見過她在無人處和公子雍殊交談。
被她的容貌吸引而來的人,很快因為她的品行而鄙夷她。他們無法想像這張和王姬相似的臉皮下,是一個庸俗的靈魂,沒有絲毫值得探索的價值。
阿瑤越來越厭惡自己的長相,伴隨而來的,是對王姬的遷怒。
此時看不到王姬的臉,這讓阿瑤的心情愉悅了許多。
「我不喜歡他,因為他品行不堪。」阿瑤隨意找了藉口。
她落下最後一個字時音調上揚,像是在對熟悉的人親昵撒嬌。
「是嗎?」王姬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