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站在門外,發生什麼事了?」雍衡突然出聲,這讓雍殊停下,他轉身正好見到雍衡一寸寸沉下的臉。
雍殊在門口停留的時間太長,這吸引了院子中其他人的目光,尤其是雍衡。
他近日十分得意,原本因為父君斥責他而鬱鬱不樂,但王姬在此事之後對他的態度比從前親近不少,雍衡認為這是她明智的選擇。
可惜的是她還沒有完全放棄雍殊。
雍衡知道她和很多人一樣,總被雍殊偽裝出來的假象欺騙。
雍殊被君夫人要挾替代雍識成為質子,但在他遠離雍國後,君夫人卻沒有履行她的承諾。雍殊的生母發病時無人在身邊,在死後的第二天下午,才被前來探望的予緹發現。
這樣深刻的仇恨,雍殊卻能維持和雍識的兄友弟恭,也能恭敬地稱呼君夫人為母親。
王姬受雍殊矇騙,在他們兄弟之間傾向雍殊。因此在聽說雍殊要詢問王姬生辰宴的細節時,雍衡趕來了,他不能讓他們有單獨相處的機會,不能讓雍殊靠偽裝騙得王姬的支持。
雍衡以為雍殊停下是因為不想離開,直到他看到了在樹下的兩人。
他認識的兩個人。
雍衡冷笑一聲,他被父君責怪過於魯莽一事,這兩個人可以算是罪魁禍首,如果不是急於給這個婢女一個教訓,他調查的證據會更充分,雍殊此時也不可能站在這裡向他炫耀被父君委以重任。
雍衡站起身,他走到雍殊身邊,對著幾步外親密的男女意味不明道:「原來是熟人。」
王姬跟在後邊款款行來,她皺了皺眉,竟然讓雍衡碰上阿瑤了,以雍衡的性子,他必不會輕易放他們離開。
如果是之前,王姬樂於雍衡幫她解決阿瑤這個難題。可是現在雍衡是她選擇的未來丈夫,她不希望他再惹怒國君和臣子了,至少在雍衡順利當上世子之前,他不能消耗國君的偏愛。
王姬站在雍衡身邊,而不是另一邊的雍殊,這讓雍衡的怒氣稍稍平息。
雍殊無意參與雍衡的事情,他溫聲道:「我還需整理今日的證詞,先行告辭了。」
阿瑤聽到他要離開,心中焦急,她想要攪渾王姬府的一池水,雍殊的存在必不可少。
他不能走。
她張了張嘴,沒想到雍衡先一步開口,「太宰都誇你能力出眾,不急這一點時間。」
調查刺客的任務從他手上轉給雍殊,每次雍殊總在他面前提起調查一事,像是在嘲諷他。
王姬隱晦地看了一眼阿瑤和祁碩交疊的衣袖,阿瑤今日穿了黃色的衣裳,交領上是月白的長帶,順著曲裾圍繞在腿上,秋意蕭瑟,她卻獨得一份春光。
她的美麗充滿生機,所有人都會被她吸引,靠近這一份美麗。
如同身邊的雍衡,他原本陰沉的臉色有所緩解,手指摩挲著虎口,眼睛卻虎視眈眈地落在阿瑤身上。
阿瑤和雍衡的矛盾源於他的見色起意,他想要占有她的美色,到現在這個想法也沒有改變。
阿瑤似乎在這樣的盯視下感到惶恐不安,她的臉上殘留和情人私語時的紅暈,顫動的眸光像破碎的琥珀。
她不應該用這種眼神看著雍衡。
王姬心中生起沉悶之感,她勉強將絲絲縷縷的情緒壓抑下去,現在不是讓雍衡和阿瑤對上的時候。
她對著阿瑤道:「你今日要搬離這裡,先下去收拾罷。」
雍衡抬手想要阻止,但王姬先一步握住他的手,王姬出生高貴,無需勞作的手指纖細,指腹細膩。
她輕握他的手,笑容溫婉,語氣帶著隱約的強硬:「你方才和我說王宮的事情,我還想繼續聽。」
這是王姬第一次主動牽他的手,還是在雍殊面前,雍衡頓時忘記了眼前卑微的婢女,他揚眉吐氣地握緊王姬的手,牽著她走到雍殊面前。
「雍殊,既然你有事要忙,我們便不耽誤你了。」他說完又察覺到身後不可忽視的注視,心念一動。
阿瑤不由得看向雍殊,可是她失望了。
雍殊迎著雍衡挑釁的目光,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好像他沒有發現他們牽在一起的手。
祁碩在這時輕推阿瑤,她意識到自己該走了,趁著公子衡沒有注意到她的時候。
她低垂著眼,快步從他們身邊經過,在經過雍衡身後時,她猝不及防和雍殊對視了一眼,她完全暴露在他的視線下。
她在雍衡和王姬的身後,也擋住了雍殊和祁碩之間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