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她這些年憑空消失了一樣。」
父君的疑惑在腦海中再一次響起,回來的路上,雍殊總不受控制地想起這句話。
他回到雍國後甚少打聽薇姬的消息。
陌生又熟悉的故土與變化許多的局勢,讓他需要花費時間習慣和了解,繁忙的生活終於將薇姬的存在剔除。到了後來,除非噩夢與病發時,他已不再想起她。
他以為薇姬在洛邑過著日復一日的奢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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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用夕食後,雍殊來到放有編鐘的屋子中。
年邁的樹木枝椏交錯,在夜裡仿佛張牙舞爪的鬼魂,稀疏的月光如寒霜落在地上,呼嘯的風中只有零星幾盞燈籠在飄搖。
雍仲廩今日提起了他兒時的事,他生來不如雍國人勇猛,看上去不像是國君的兒子。如果是兒時的他,定然不敢獨自經過這些陰森的小道。
雍殊坐在地上,仰頭看著黑暗中仍然十分高大的編鐘禮器。
它的影子被角落幽幽的燈盞拉得極長,在無數個白天到黑夜裡,它在地上的陰影隨著太陽變化,如同阿娘的心情時刻受父君牽引。
阿娘教他如何奏樂,常常失神地望著敞開的門。
阿娘永遠等不來聽她奏樂的聽眾。
雍殊拿起一旁的木槌,敲響了閃爍微光的編鐘,清越的音調逐漸撫平紛亂的心境。
他不會重蹈阿娘的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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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殊的編鐘放在寢屋隔壁,阿瑤撐著下巴聽了一曲讓人所有欲望消失的樂曲。
今夜的嘔吐令她精神有些萎靡,她眉毛耷拉著,手握著木簪在桌面上沿著花紋划動。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不能吃鹿肉。
幾乎在噁心感從胃中湧起時,她便知道是那個衣箱的緣故。
模仿孩童筆畫繪製而成的麋鹿與駿馬浮在黑色的箱體上,雖然畫法稚嫩,卻難得地充滿生命力,仿佛真的有鹿和馬在上邊奔跑。
她對這個衣箱的恐懼,已經嚴重到不敢食用在它箱體上存在的動物了。
第59章乳母
雍殊伸手將門扉拉開,身後的寒風將他的衣袍吹得飄起,幾片乾枯的樹葉隨風穿過門縫,打著旋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他將門闔上,踏入內室的第一眼便看到上半身趴在書案上的阿瑤。
她的臉頰壓在手臂上,已經酣然入夢,另一隻手臂從書案邊沿垂下,手指放鬆地打開,本該握住手裡的木簪已掉落在桌腿旁。
雍殊在她身邊蹲下,伸手拾起木簪,將它放回案上時,與一雙迷茫的眼對上。
他身著純黑色的絹布衣袍,布料素淨無花紋,寂寂垂落於地,仿佛是她夢中的一點墨色。
阿瑤眨了眨眼睛,雍殊模糊的身影逐漸變得清晰,他的確蹲在她身前,修長的手指握著她的髮簪。
她坐直身子,揉著被壓得發麻的手臂,和他說道:「你回來得真晚。」
雍殊將木簪放置於她面前,而後從地上站起,他聽出了些弦外之音,問:「何事找我?」
阿瑤卻沒有立即回答,她以手撐著下巴,頭高仰起打量面前的人。
她的目光直白,坦蕩中帶著些許難以發現的高傲,與白日她在馬車中的扭捏全然不同。
「方才你蹲在我面前,我竟然覺得很熟悉。」
雍殊的下頜微微繃緊,被寬大衣袖遮掩的手指蜷縮著緊握成拳,但很快又鬆開,「或許是吧。」
他的確無數次或蹲或跪在她身前,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璀璨的裙擺與漫不經心翹起的鞋尖。
阿瑤第一次認真端詳雍殊的長相,「如果你不是國君=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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