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尚和他認識時已經是如此,趙默平日雖表現得對什麼事情都不往心裡去,但偶爾雍尚會見到他對著西北方向發呆。
西北是洛邑所在的方位。
他猶豫地問道:「你為何……」
話到嘴邊卻是如何都無法將剩餘的話說出口,他既關心趙默,又怕舊事重提傷了他的心。
趙默知道他想說什麼,他一邊計算著不同位置間的地理距離,一邊道:「父親有很好的學生,無需我繼承他的才學。」
他的腦海中閃過那人沉默的身影,還有她隱約可見瘋狂衝動的眼睛。
年輕商人離開之後,食肆內竊竊私語了一會兒,很快便將此事拋卻腦後。
他們等著雨水變小,但是這場風雨卻沒有停下來的徵兆。
天色愈暗,有雷聲在雲層後響起,又一聲轟隆落下,有人從店外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他的鞋底泥濘不堪,發上和衣袍跑動時不斷濺落水滴和雪花,他卻顧不得這些,迫不及待地將剛聽到的消息分享給眾人。
「天子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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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子病逝在寢殿的床上。
使臣攜帶喪訊到達雍國後,雍仲廩聽到後並不訝異。上次他到洛邑覲見周王,雖然周王沒有表現出任何病狀,但後來雍尚將天子病重的消息通過雍殊傳到雍國,他們為此做了些準備。
周天子崩,按禮應由太子繼位,只是繼位能否順利便難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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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在這裡?」
姬扈踏上在城北的夯土台,高台上的另一人出現在此,著實出乎他的意料。
他繞行到對面,雖然她轉頭遮掩,但他仍看到了她通紅的眼睛。
他像見到什麼稀奇的事情一般道:「你竟然在此處偷偷哭泣?」
不怪他吃驚,上次她淪落集市,身上綁著粗糙麻繩,周圍陌生人環繞,也不見她有失態的情況。
阿瑤眺望遠處看不見底的山河,寒風吹拂她的臉頰,很快將眼眶中的眼淚吹乾。她此刻沒有心思面對姬扈,於是往旁邊走了幾步遠離他。
姬扈見狀,便不打算自討沒趣。
那日回去後他左思右想,越來越覺得是自己多此一舉才會試圖救她,不知道她要在背後笑話他多久。
或許是流落他鄉,遭受到了過往不曾經歷過的嘲笑冷遇,姬扈對這個女奴的敵意不如初見強烈。
天地蒼茫,於我歸處的憂愁困擾著他,同時讓他的想法不如從前般不染纖塵,對他人的汲汲營營多了些理解。
阿瑤沉浸在使臣帶來的喪訊中。
訃告已達各個諸侯國,說明天子的遺體已經沐浴更衣、裝入棺槨,此時停留在宗廟中。
她對父親的印象仿佛還在昨日,他神情冷漠、語氣強硬地命令她即刻去往雍國。她知曉父親不能再如從前一般縱容她,拜別他時與臣子一般不曾抬眸,她滿懷恨意踏上了馬車。
她和父親很親近,因此知道怎麼做能讓他傷心。
那時,他雖然蒼老了些,但是身體並無異樣。
她對他的恨意並沒有消彌,她恨他的縱容有限,也恨他對她的控制中帶著關懷。
阿瑤不想繼續回憶,瞥了一眼旁邊的晉國人,他正在撥弄蓍草:「你在做什麼?」
姬扈頭也不抬道:「算算下一個天子是誰。」
她對這些已經不敬王室的態度已經見怪不怪,但仍感到一陣氣悶:「天子自然是太子謙。」
姬扈嗤笑幾聲:「你當禮制崩塌只發生在晉國,王幾的土地再少,也有不少人惦記著。」
周天子畢竟是名義上的天下共主,他的喪儀、王位繼承、諸侯弔唁,每個環節能夠被利用的事情太多了。就連近日不平常的天氣,有心人稍作加工便能煽動人心。=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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