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鬆開了又合上,反反覆覆,如同他毫無規律的心跳,聽到
雍殊之名,祁碩神情黯然:「王姬與他,關係親近。」
「真的嗎?」這令阿瑤很是驚訝,她追問道,「其他人也這麼認為?」
來雍國的時間還未一年,祁碩卻覺得洛邑的事情好似已經過去了很久,像上輩子發生過的,已經蒙上暗黃色彩的回憶。
洛邑的貴族如銀漢中的星辰一般繁多,這裡曾到來過各種爵位的諸侯與名滿天下的謀士,一個西南小國送來的質子,除了剛開始的新奇,並不會引起人們的太多在意。只是因為他跟在最受寵愛的王姬身邊,因此得到了其他人的關注。
「洛邑傳言,王姬經常出入他的居所,外出遊玩時,也是他陪在王姬身邊。」
阿瑤走到河流旁,澄澈的水面倒映出來她的長相,即使經過五年十年,依舊能從她如今的樣貌看到她從前的影子,同樣的一張臉,同樣的一個人,十二年前雍殊厭惡她的接近,十年前雍殊平靜地接受了她的種種行為,五年前在她以為他們關係尚可時,他不告而別,可現在他又表現得很喜歡她的樣子。
她的手指輕輕搭在臉頰上,在祁碩的等待中,忽然用力在臉上劃下。
「王姬!」祁碩驚詫出聲。
有些痛感,阿瑤微側過頭觀察,臉上留下了幾道抓撓過的紅痕,淺淺浮在白皙的皮膚上,她沒有回頭:「無事,我指甲並不鋒利,不會留下疤痕。」
「王姬是遇到什麼難題了嗎?」祁碩躊躇道,「可以和我說,或許我能解決。」
阿瑤透過水麵看見了他擔憂的神情,「你喜歡我,也是因為這張臉嗎?」
未待祁碩回答,她說出了今日的目的:「你將我……」
阿瑤反應過來,改口道:「你將王姬和雍殊從來都不合的消息放出去吧,就說王姬從來都看不起雍殊,在洛邑時不僅言語羞辱他,還時常鞭打他,也曾經將他推入冰凍的河流中,想殺了他,很多次都想殺了他。」
她不在意他的回答,這讓祁碩意識到,她的問題並不是因為他產生。
阿瑤掬起一捧河水,將祁碩凝固在河面上的驚訝面容攪亂,她語氣平淡道:「這是真的。」
漫長的沉默中,耳邊只有遠處的歡聲笑語與流水潺潺,祁碩尋回理智,勸說道:「可這樣做,王姬的名聲會受影響。」
「影響便影響了,名聲於我,好像也沒有什麼用了。」
她的眼前閃過父親震驚又擔憂的眼神。身為天子,他費盡心思才維護了她搖搖欲墜的聲名,但如開始腐朽的空中樓閣般,即使不斷修,依舊無法阻止它的崩塌。
祁碩並不清楚她這句話的意思,在他眼中,王姬高不可攀,世間所有溢美之詞都無法讚美她的高貴和美麗,她不該染上任何污點。
他本能地不喜歡她此時的語氣,好像一枚寶石落入泥濘中的自暴自棄。
「你只需要傳出這些話就好,剩餘的會有其他人幫忙處理。」阿瑤拍去裙擺沾上的塵土,而後站了起來,她往城門走去,經過他的時候腳步輕快,和方才語氣惆悵的仿佛不是同一個人。
祁碩目送她的背影逐漸消失成一點,他走到阿瑤方才停留的地方,他同樣蹲下,身旁的蘆葦掃過他的臉頰,水面中他的迷茫清晰可見。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從來沒有了解過王姬。
難道他的喜歡是鏡花水月嗎?
不出兩天,關於公子殊和王姬的流言以一種勢不可擋的趨勢傳遍岍邑的每一個角落,甚至有往城外蔓延的趨勢。
雍衡行走在街道上,聽著食肆中聚集的人群情緒激動地議論,這樣惡毒的女子怎麼能當未來的君夫人,而軟弱的公子又如何能繼承君位?
雍國危矣!
雍衡回府時,見到門口來者不善的予緹,他此時的心情很好,面對這個討人厭的妹妹時臉上帶著笑容:「真是稀客。」
「是你做的吧?」予緹上前一步擋在他面前,她急匆匆趕來,額上帶有汗水,臉頰因憤怒而染了紅暈。
「予緹,你不要胡言亂語。」雍衡聳聳肩,很是幸災樂禍道,「可能是哪個知道舊情的人來到岍邑,聽到了所謂王姬和雍殊青梅竹馬的故事,看不下去才將實情公之於眾。總不能因為你喜歡利用流言煽動人心,就以己度人認為我會用同樣的手段吧?」
予緹已經篤定雍衡是幕後推手,她拉著雍衡的手臂便要往外走去:「你和我去見太宰,和他說清楚一切。」
如今父君和阿兄都不在雍國,只有太宰有能力阻止一切。=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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