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出這件事,連雍殊沒有想到自己的語氣會是如此稀鬆平常,他在河邊聽到薇姬提出的想法時,他當時的感受是她對待他的態度隨意。
薇姬不敢置信地問道:「你是說當我的情人嗎?」
她不知不覺看向他,黑暗中她其實看不清他的神情和眼神,但是她能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沒有移開。
薇姬拉高毛領子擋住自己的臉,聲音悶悶道:「你現在這麼做,可不是一個英明的選擇。」
身前的炭盆在發出又一聲爆裂響聲後,火光寂滅於黑暗中,薇姬這才發現了屋子內溫度不如醒來時溫暖,被裘衣遮擋的足背與地板接觸,寒冷從腳底蔓延到身體。
她的風寒還沒有好全,在吸入一口寒冷的空氣後,喉嚨產生的癢意讓她忍不住捂嘴咳嗽出聲。
臉頰被衣袖掃過,薇姬此時顧不上他的存在,只想要儘快壓下連續的咳嗽聲。
嘴唇觸碰到杯沿,許是發現她看不見,所以他才直接將杯盞伸到她嘴邊,薇姬抬手握住了杯盞,將他的手指也包在掌中。
她動作微頓,很快喉嚨中的異樣感讓她顧不了那麼多。
她的掌心柔軟,帶著微弱的潮濕,將他的手指完全包裹,雍殊眸光微暗,等著她喝完一杯水。
相比薇姬在光線不足時的看不清,雍殊的夜視能力較之更好,她喝水的動作過於迫切,以致於杯口傾斜,流出的溫水有一些順著她的脖頸蜿蜒而下,浸濕了裘衣內單薄的中衣,近乎透明的布料貼在她身上,因為她的呼吸而起伏。
終於止住了咳嗽,薇姬鬆開手,感受到披在肩膀上的裘衣被雍殊拉緊,她有些不解,而後退後一步將衣裳從他手中扯出來。
薇姬惱怒道:「你做什麼?」
雍殊放下杯盞,看著她臉上露出警惕,解釋道:「你的風寒還未痊癒。」
薇姬感受到胸前的潮濕,她和雍殊在軍帳同住的時間便發現了他能夠在夜間視物,或許每個能夠帶兵打仗的將領都擁有這種技能,當時她還在內心稱讚這種視力不錯。
她的臉上不由得冒出熱氣,因她夜裡嫌棄衣帶勒住後背,所以只穿了一件白色中衣入睡。
又想到他或許能看到她臉上的燥熱,她側過臉避開他的目光,腦海中閃過已經熄滅的炭火,她轉移話題道:「你去叫人進來加些炭火。」
雍殊猶豫片刻,如實道:「我的行蹤不便讓其他人知道。」
天際出現的光亮越來越明顯,有侍從起床了,即使他們動作放輕,依舊能夠聽到些許聲響,與任何一個早晨沒有什麼不同。
薇姬聽著屋外的動靜,懷疑自己是否產生了幻覺,借著屋外照入的些許光亮,她已經能夠看清雍殊的臉。
他正睜著一雙眼睛坦蕩地與她對視,甚至還伸出手將她凌亂的頭髮撥到耳後,又用手指擦拭她嘴角殘留的水痕。
她愣愣地看著雍殊的動作,眉毛越皺越緊:「你是說,你偷偷進城,姬章不知道?」
雍殊嗯了一聲。
當他從士常的府邸出來,抬頭時雪花如鵝毛般紛紛揚揚,他垂下眼眸,睫毛上的霜雪便輕飄飄地落在掌心。
他忽然想起了當初在城外尋找薇姬的那日,那天他以為即使沒有祁碩同行,她也已經離開岍邑,仿佛有寒風從身體穿堂而過,席捲了他的所有知覺,然而下馬車後,他見到了她等待在他的家門口。
他還未明白自己對薇姬的情感,已經無法接受她永遠離開。
他無數次想要見到她,那一刻尤甚。
薇姬回憶自己去雍國時的行程,因為隊伍人員眾多和行李繁重,她在路上走了將近一個月,雍殊再快也需要十日。
此時再看他的面容,那些隱藏於黑暗中的、方才未曾注意的變化便顯得明顯,比如他瘦削了的臉頰和被風吹久了乾燥的皮膚。
難怪要翻牆進來。
她冷著臉,伸手扣住他的手腕,觸碰到的便是一手冰涼,她喝水時只顧著緩解喉嚨的不適,現在想想他當時的體溫也不正常。她再用手背抵住他的額頭,另一隻手則放在自己額上對比,反覆斟酌後終於確定他沒有發熱。
真是不聰明,哪怕先給她來一封信呢?就這樣急匆匆地跑來,要是她聽從了姬章的安排到行宮養病,他豈不是白跑一趟。
她收回手臂,無奈道:「算了,我去要些炭吧,你別出房門了。」
姬章和姬謙不一樣,這個年輕的天子不如他表現出來的一般純良,心中的彎彎繞繞比她多了幾倍,如果讓他知道雍殊無召進城,恐怕要生出其他事端。=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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