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一副我就說吧的模樣,繼續說:「雖然孫子也不理解有我那麼一個荷爾蒙爆表的猛男在身邊,你怎麼還能吧嗒一下彎了,但我還是希望以後你的男朋友是那種小心眼一點的,愛吃醋的,最好只看得見你一個人,會照顧人也行。」
俞渡打斷他,「……這找的是男朋友還是陳年老醋?」
程遠一噎,默了會兒道:「起碼這樣你不用忍著,可以和他發脾氣。」
俞渡沒說話。
到了機場,程遠撐著傘,雨水從傘骨邊緣滴滴答答落下,程遠倚在車旁朝他揮手,「俞渡,自私一點挺好的。」
俞渡笑笑,「滾吧。」
……
…………
夢戛然而止。
俞渡額上出了層薄汗,他坐起身,臉色還有點白。忽然夢見四年前離開北城的場景,有些恍惚。原來他已經有四年沒回北城了。
四年裡俞母和俞禮去看過他不少次,俞父可能是拉不下面子一次也沒去過。俞母倒是在他倆之間調和過不少次,眼看著要緩和一點了,但畢業後他又直接來了寧城,他和俞父的關係再一次降至冰點。
對俞渡來說倒是大差不差,他沒打算主動緩和過,俞父想要他做的他都做不了,比如說回去管理家裡的公司,又或者是和大多數人一般談婚論嫁,結婚。這都是他做不了的。
想得頭疼,俞渡起身給自己倒了杯冷水,喝完舒服了不少。
周六他的課都在下午,早上倒是沒事。俞渡打開手機看了眼,才早上八點,還有條陸時晏發的消息。
陸時晏可能是破罐子破摔了,把於時微信號的頭像也換成了陸時晏一貫用的頭像,兩個微信號一眼看上去沒什麼區別。
他大概是覺得於時這個身份討喜一點,發消息用的還是於時的微信,七點左右發的。
【time】:醒了的話開門。
俞渡:「……」
這人是打算賴上他了嗎?怎麼陰魂不散的。
俞渡假裝沒看見這條消息,垂眼直接刪掉。洗漱完打算備課。他走到沙發旁,正要坐下時門外響起了均勻的敲門聲。
門外的人似乎很有耐心,一聲又一聲的敲著,大有一種俞渡不開他能敲到天長地久的架勢。
俞渡抿了抿唇,有些生氣了。
陸時晏是不是有病啊。
他唰的一下起身,沒多久開了門,看著門外的站著的男人不吭聲。
陸時晏也沒說話。
他身上帶著微涼的氣息,如初秋夜裡的薄霧。
默了良久,俞渡開了口:「……陸時晏,你知不知道我還在睡覺?」
客廳里的窗開著,剛才俞渡覺得房裡有些悶開的。現在風吹了進來,客廳桌上的試卷被吹動,隱約能聽見書頁的翻動聲。
陸時晏的視線不經意落在了客廳的桌上,淡淡地開口:「你臥室里的小夜燈關了。」
俞渡猛地一噎。
他晚上睡覺會開小夜燈,白天醒了自然會關掉。
不過俞渡也沒被揭開蹩腳謊言的赧然,「哦,我白天關了燈睡。」
陸時晏聞言笑了笑,他不說話,只是平靜的、沉默的看著俞渡。
俞渡最後還是鬆了手,沒關門,隨便陸時晏了。不知道為什麼,他一見到陸時晏就心煩意亂,總是覺得惱怒。他這輩子沒遇到過像陸時晏這樣臉皮厚的人,俞渡說他的,陸時晏做他的,俞渡無可奈何。
還沒等俞渡重新坐下,陸時晏有些著急開口,「你先量一下|體溫,看看退燒了沒。」
俞渡:「?」
俞渡無所謂道:「沒什麼感覺,應該退了吧。」
陸時晏催促,「什麼應該不應該,測了再說。你去臥室測一下吧。」
俞渡狐疑地看了眼陸時晏。
陸時晏今天很奇怪。
雖然俞渡不喜歡,但按照陸時晏的性子他會直接過來摸他的額,或者按著俞渡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測,這會兒卻突然催他去臥室。
陸時晏像是沒察覺到他的疑惑,平靜道:「測完出來吃早餐。」
說完從保溫盒裡拿了粥和油條。
俞渡扯了下嘴角,這會兒倒是演都不演了,以前還特地點個美團閃送。
俞渡按下心裡的疑惑進了臥室,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聽見陸時晏微不可察的鬆了口氣。
陸時晏確實鬆了口氣。
他見俞渡進了臥室,大步走到沙發旁翻昨天自己寫的,姑且算是檢討吧。昨天寫完他就後悔了,覺得沒寫好,而且怪……噁心的。反正不符合他的人設,他想回來撕掉,才發現門已經被他順手拉上鎖了。
陸時晏:「……」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有點蠢。
他怕俞渡看見,一晚上沒怎麼睡好,大早上就起來送早餐,想著要在俞渡看見之前扔了。
客廳的桌上有些亂,除了俞渡的教輔資料和一些試卷,還有幾篇30班學生寫的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