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殺我全家的魔頭。」
卞高驚詫道:「你父母不是死在饑荒中嗎?」
「那是我騙你的。」沈紫蝶痛哭道,「他們是被人殺死的,我哥哥、我弟弟......全都是被那個女魔頭殺死的!當時,我還只有十四歲。四十年過去了,那魔頭竟然又找上門來,她是來殺我的,她一定是來殺我的......可她為什麼要帶走依依?依依是無辜的啊!」
「等等。」秦鎮邪問,「我之前撞見過一個要找殷家人的紅衣女子,她看起來不過二八......」
「是。」沈紫蝶恐懼道,「四十年過去了,她還跟以前一模一樣,連那身紅衣都沒變過。」
眾人對視一眼,心生不安。四十年容貌不改,那紅衣女子恐怕不是人,而是鬼了,而且,恐怕至少得是黑煞級別的大凶大惡之鬼。
卞高問:「紫蝶,她是怎麼帶走依依的?你可看見她往哪裡去了?」
「她一進來,便望著我說要找殷家人,我嚇得魂飛魄散,矢口否認,試圖矇騙過去。那女魔頭便說:『你母親不是姓殷嗎?』我當時就知道她認出來了,忙喊依依快跑,然後,我就被打暈了。」說到這,沈紫蝶又痛哭道,「是我連累了依依。我還不如當初就讓她殺掉——」
「娘!」卞三秋急聲道,「別說胡話!」
卞逆慈問:「那女魔頭叫什麼?跟你有什麼仇?」
「我不認識那魔頭,但我娘認識。那魔頭闖入我家時,我娘尖叫著讓我們快跑,我哥哥把我們推了出去,關上了門。然後......」沈紫蝶滿臉恐懼,發抖道,「門那邊傳來了哥哥的慘叫聲,一隻手破門而出,抓住了弟弟,把他拖了回去.......我抱著妹妹拼命地跑,在一間停喪屋躲到天亮才敢出來。回去時,回,回......」沈紫蝶渾身抽搐,幾乎說不出話來。卞高緊緊握著她的手,急聲喚道:「紫蝶,冷靜些。我在這!」
「都死了。」沈紫蝶喃喃,「我爹、我娘、我哥還有弟弟都死了。我,我帶著妹妹跑,但她太小了,路上又那麼苦,她病了,病到都哭不出來了,跑到余桐時,她沒氣了......」
卞高抱住了沈紫蝶,輕輕拍著她的背。屋內一片沉默,氣氛沉重。這時,一個小廝慌慌張張闖了進來,舉著一張紅紙道:「老爺,不好了——」卞逆慈一個箭步上前,搶過紙條,打開一看,上面寫著一行小字。
【癸卯日正午,城南野道溝,讓卞三秋隻身過來。若有他人,汝孫性命不保。】
卞三秋要看紙條,卞逆慈下意識抬手,卻忘了卞三秋比她高,紙條便被搶走了。卞三秋展開一看,急道:「癸卯?那不就是明天?我得趕緊去救依依!」
「去什麼去,你對付得了那女鬼嗎!」卞高厲呵道,「你待在家裡,我去把依依帶回來。」沈紫蝶抓住他袖子,含淚搖頭:「老爺,不行,她會殺了你的......」卞三秋也道:「父親,您不能去。現在爺爺還沒醒,莊裡大大小小的事都要您做主,何況那魔頭指名要的人是我——」
「你打得過她嗎?」卞高厲聲道,「我畫了一輩子符,降了一輩子妖,還對付不了一個女鬼嗎!」沈紫蝶哭道:「你們都不能去!我去,我去!她要的是殷家人的命,我去把依依換回來!」說著,她掙紮下床,卞高趕緊把她按回去:「你說什麼胡話?怎麼能讓你去?這事我跟三秋會解決的,你好好休息。你不能去,紫蝶,相信我,我不會讓家裡任何一個人出事的......」
卞逆慈站在一邊,靜靜看著。她垂下眼,轉身出去了。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她轉身一看,是君稚,他擔心地說:「師傅,外面天冷,你先把衣服加上吧。」
卞逆慈看了那紅衣一眼,說:「扔了吧。」
君稚脫下外套:「那師傅你先穿我的。我體熱,不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