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莊夫人知道了這事。第二天她帶玉無憂去見了他娘。她睡在一個小山坡上,那裡陽光燦爛,墓碑上纏繞著凌霄花。莊夫人讓玉無憂給他娘磕頭,說自己會將他視如己出,請他娘放心,她會好好照顧他。他大哥玉無瑕站在一邊,悶悶不樂。
當時他沒有注意到,他心中充滿了對莊夫人的感激,絲毫沒有想到莊夫人說出這話時忍受著什麼,也不知道她需要怎樣的勇氣和胸懷,以怎樣的犧牲去許下那樣的承諾。
回去後玉無瑕問他認不認得他娘的名字,他說不認得。玉無瑕指著院子裡的凌霄花,說:「那就是你娘的名字。她雖然死了,卻還是把我爹搶走了。現在,你要把我娘也搶走嗎?」
這句話令玉無憂深受震怖。原來,他是一個罪人。莊夫人越是照顧他,他越感到愧疚,每天他都發誓要好好報答他們,無論做什麼他都願意,哪怕是叫他殺人他也去,然而......
玉無憂陷入了沉思。他垂著頭,眼神悲傷。這時玉無虞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汪叔在後面趕也趕不上,苦叫道:「三公子,等等,等等!」
玉無虞已經衝到了玉無憂面前。他面色發青,兩眼噴火。玉無憂見他臉上有傷,忙問:「你怎麼了?誰打你了?」
玉無虞將一卷什麼東西往玉無憂懷裡一扔,惡狠狠地吼道:「你自己看!」
吼完,他就一陣風似的沖了出去。玉無憂展卷一看,剎那間臉色鐵青。汪叔氣喘吁吁地趕了過來:「侯爺,我本想攔住三公子的,但是......」
他瞧見那畫,愣了一愣,老臉發白,接著勃然大怒道:「這,這是誰幹的?竟然敢這樣羞辱您?」
那畫上,是穿著女人衣服的玉無憂。
他唰地合上畫,向外追去,卻撞見了卞三秋幾人。卞三秋臉上仍有驚異之色,關切道:「侯爺,我們剛剛碰見三公子了。他的臉怎麼受傷了......您沒事吧?怎麼臉色這樣蒼白?」
「我沒事。」玉無憂匆匆道,「我得去看看無虞,失陪了。」說完,他就走了。他經過秦鎮邪時,後者微不可察地皺了皺鼻子——他好像聞見了什麼奇怪的味道,像是苦味,又像摻雜著什麼臭味。
卞三秋問汪叔:「這是怎麼一回事?」
「哎,肯定是三公子又跟人打架了。」汪叔心疼道,「這次也不知道是哪個混小子,居然把咱們小公子打成這樣。」
君稚道:「該不會是龐興達打的?」
「龐公子?」汪叔渾身一震,急忙問,「小公子今天遇到他了?」
君稚將四方館的事說了。汪叔氣道:「肯定是他幹的!姓龐的跟侯爺不對付,他兒子也老找小公子麻煩,那混帳居然敢把小公子打成這樣......都是侯爺脾氣太好!一個屠夫的兒子,出賣主子的東西,坐在那位子上也不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