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琅驚奇地叫道:「你安葬了公主殿下?你把她埋在哪兒了?」
阿塊說:「我把她埋在老地方了。」過了一會,他猶豫地問:「你要去看看嗎?」
所謂老地方,就是仙鶴王的墳邊上。與秋山陵下詭譎宏大的墓穴相比,阿塊給玉碗公主造的墓只是一個小土堆,墳前還立了一塊空碑。孟琅注視著那塊空白的石碑,良久,他舉劍在上面刻下了幾個字。
【其人如蓮,其名樂生,貴裔之後,臧公之女。】
「公主殿下與我很像。」孟琅忽然說,「她與我都是亡國之人,都曾竭力保衛自己的國家,都曾經受過無能為力的絕望。因此,當我看到她時,就好像看到了從前的自己。」
阿塊怔然,突然間,他明白了孟琅為何對玉碗那樣親切。
他低著頭,沉默了一會,說:「對不起。」
二人默默地在玉碗墳前站了一會,孟琅說:「我要給殿下磕個頭。」
孟琅沒要阿塊一起磕頭,但當他跪下時,阿塊也跪下了。因為他不希望道長傷心。
磕完頭後,孟琅說:「雖然殿下說不認識你,但她既然認得你手上那串碧璽,那麼你或多或少應該和殿下有關係。這碧璽未必一開始就是你的,興許把它給你的人和殿下認識。只是不知道那人和殿下是仇人還是朋友了。不過,從殿下的反應來看,他們應當關係匪淺。你死在古戰場,那麼古戰場上認識殿下的——」
「我不是死在那的。」阿塊打斷道。
孟琅驚訝地問:「那你死在哪裡?你想起來了什麼嗎?」
阿塊皺著眉,慢慢地說:「一個很冷的地方。我在那裡呆了很久很久,我想出去,但是無法動彈,很多東西壓在我身上。很冷,非常冷。我一直在那躺著,直到......」
「直到?」
「有什麼東西落下來了。」阿塊按著腦袋,努力回想著,「我不知道。有什麼落下來了,我突然有了力氣,我出來了。我出來後,我一直走一直走,因為我要找到一個東西......」
「你要找到什麼?」
「我不知道。」阿塊茫然地說,「我忘記了。但我知道我一定得找到它。」
「或許你要找的就是你的頭。」孟琅思索道,「一個終年寒冷的地方......那麼,不是在北邊,就是在西邊。北邊的勞山,西邊的兩杈子山都終年積雪——你難道從那麼遠的地方一路走到了古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