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我替你殺了這麼多人的份上,幫我一個忙。」當路摸索著,摘下那串碧璽,母狼焦急地嚎叫著,蹭著他的手,當路就將那項鍊套到了它脖子上,「不要帶走這條項鍊。你可以要我的命,但你不能帶走我娘的東西,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吳律嗤笑一聲:「我從不信鬼神,不過,你以為我看得上這東西?好,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你得換個死法。拿斧子來。」
一個弓箭手拿來了開路的斧子。吳律將它放到當路手上,說:「既然要死,你還是死得乾脆利落些好。你殺過不少人,應該知道怎麼動手才能把頭一下子都砍掉吧。」
當路死死地瞪著他,那一瞬他真想握住這把斧子,砍到吳律臉上。
「你不是人。」他說,「你不是!」
「罵人的話我早就聽夠了。」吳律說,「三。」
母狼哀叫著,越發急切地圍著當路轉悠。
「二。」
媽媽。當路想,媽媽。他試圖在最後回憶起那幅畫,可他剛打開它就把它丟到地上去了,最終,他只模糊記起看到了一雙美麗的眼睛。
「一。」
當路閉上眼,揮動了斧子。淚水混著鮮血從他眼中流出。
「轟!」
外頭炸響一聲驚雷,一個圓形的東西落了地。士兵們嚇了一跳,不安地望著洞外,方才的濛濛細雨再度滂沱,嗚嗚狂風衝進狹小的山洞,颳得人遍體生寒。母狼哀嚎一聲,在當路的屍體周圍逡巡。吳律看了它一眼,說:「把他的頭撿起來。」
士兵面面相覷,猶猶豫豫。老天啊,他們雖然砍下過不少人的腦袋,可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自己砍下自己的腦袋呢。他們恐怕畢生都忘不了剛剛看到的那可怕的一幕,那噴濺而出的、幾乎塞滿整個洞穴的鮮血。
吳律眉頭微皺,沖一個士兵吼道:「撿啊!」
那士兵哆嗦著,小步跑過去,撿起了那顆腦袋,母狼登時朝他撲去,吳律飛起一腳,將它踢到一邊,臉色陰沉地說:「走。」
這班人馬上走了。他們回台城後沒多久,就聽到了紀太尉兵敗的消息。紀太尉帶著一夥殘兵前來投奔當路,卻驚駭地發現當路已經死了。
「你瘋了?」他氣急敗壞地沖吳律吼道,「你怎麼敢殺他?仗還沒打完呢!」
吳律面無表情地說:「他要叛亂,我自然要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