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怔怔地聽著,突然猛抽了自己一個耳光:「你爹不是人!哪有逼得賣自己閨女做小的?!……你爹不是個人!不是個人!」「爹!」姑娘哭著去攔,不妨獄卒卻提著鞭子進來,「啪」地空甩了一聲:「快走快走!縣太爺要來巡牢,給看見了成什麼體統?還不快走?不走打了!」趙明海怕乾隆吃虧,連掇帶弄把他勸了出去,乾隆恨恨罵著:「好賊子!好賊子!」趙明海壓低聲音勸道:「主子彆氣著了。您要辦范崇錫還不是一句話!」
「有銀子沒有?」乾隆靜了靜氣,見那姑娘也出來了,正掩面痛哭,忙問趙明海。趙明海趕緊上下翻找一番,只掏出了二十幾兩的幾枚錁子遞過去,乾隆還嫌少,顎岱又掏出十數兩碎銀,乾隆猶豫了一下,摘下腰間荷包,荷包上綴著一顆碩大的珍珠,乾隆一總拿在手裡,急上幾步到姑娘身前遞過:「姑娘,拿錢去救急吧!」
姑娘挪開捂臉的手,見一堆銀子和荷包嚇得倒退一步,抬頭問乾隆:「你……你是什麼人?你這是幹什麼?」
「我不是什麼人,也不想幹什麼。」乾隆前踏一步靠近姑娘,「在下長春,剛才在獄中聽見姑娘的哭訴,心裡惻然,只是想略盡綿薄之力。姑娘趕快拿錢去救令尊。」
那姑娘見一堆救命的錢,遲疑著接過,又下定決心般看著乾隆:「那……長……長爺要我做什麼?」
乾隆正面對著姑娘的臉龐,正好看個仔細:籠煙眉微鎖,杏核眼含淚,鵝蛋臉倒白白淨淨的,只鼻樑上微微幾顆雀斑,反更增秀麗。乾隆不禁微微好笑:「我不要你怎麼樣,不要你做什麼。我天生怕見女人哭……對了,你們家怎麼會欠上這樣一筆大債?既欠了債,又怎麼至於弄到坐牢?」
姑娘長嘆一口,深深蹲了個萬福謝了恩,才說:「恩人問話,我不能不答。……爹是貨郎,那日挑挑子去叫賣,到下晚了還圖著做幾件生意,沒成想巷子深處的拐彎角,不小心絆到什麼東西,當時叫喊起來,恰巧打更的來了,發現一具屍首。當下被扭到縣衙。著人認了,說是瘦西湖的一個當紅的姐兒,脖子上有勒痕。鬧了人命,這下就說不清楚了,我爹只是個做尋常小買賣的,又沒有仇家,誰做這般天殺的事情?徐縣令倒也清楚,沒叫動刑,只是把爹關著,後來說一道勒痕,應該是自盡的,怎麼到了巷子裡又說不清。報到上面,知府那裡責怪下來,說案子含糊,少不得請了一趟趟的公差,如今其他倒沒什麼,許了公差的一堆銀子沒有著落,不知哪裡傳下話來,只說補齊了銀子就放人——天知道我們又欠誰的銀子。先還和上頭犟著,想著我們橫豎橫沒有犯過,上了兩次匣床才知道,這地方沒有道理可講,只有花錢買個平安為算……可小老百姓家,頂樑柱不在,哪支撐得起喲!」姑娘說著便落淚,一會兒才醒過來似的看手中的荷包和銀子,掐了自己胳膊一下道:「我這不是在做夢吧?天下哪有這麼白送的銀子?」
「有,是你碰上了我。」乾隆不由笑了,道,「拿著吧。我看你是孝女,才賞你的。」突然覺得「賞」字用的皇帝味兒太濃,見姑娘也沒在意,又道:「等一等。」
姑娘回過頭,疑惑地看著乾隆,乾隆笑道:「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知道姑娘的芳名。」
「紫蘭,岳紫蘭。」姑娘忸怩地說道,突然臉紅得和發燒似的,扭身跑了。
「紫蘭……」乾隆輕輕吟著這個名字,不由微微一笑。
*********************************************************************************
「主子爺,查到了!」小院裡,顎岱單膝跪地奏道:「莊家是一戶讀書人家,當家的叫莊哲,是個老生員,妻子莊翟氏,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莊小倩美而會詩,范崇錫想把她獻給那舜阿做小,央人去說。莊哲說,他女兒是書香人家子女,不能為妾,不肯答應。如此幾次,范崇錫惱了,說你莊家自以為是什麼狗屁書香人家,我范崇錫要把你家變為娼戶也不是不可能,到時看你再擺什麼清高架子!可巧那日郊里拿了一個大盜,上知縣徐硯書那兒一審,竟審出有個同謀是莊哲。莊哲有功名的人,徐硯書說不好審,范崇錫便自說自話傳公事革了莊哲的生員,親自審訊。」=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