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耀祖夫婦唬了一跳,岳朱氏拿起一個金錁子看看,又在牙上咬了一回:「皇天菩薩!是赤金的!」岳紫蘭微顯落寞地瞥了一眼,轉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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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用過早飯,鄂岱悄悄過來回稟:「主子爺,早上縣衙里安插的人報來的,要把趙明海轉到府衙的監獄去。」
乾隆凝了凝神,看看旁邊無人在聽,輕聲道:「趙明海是武舉身份,又是在直隸入的闈,就算知府要動用公事開革舉人,也得先報到省里,再報到部里,等回復下來才好越省革斥。怎麼?」
「動公事倒不必怕了!」
乾隆明白鄂岱的意思,眉毛不由皺了起來,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立起眉道:「他敢!」鄂岱不敢言聲,在旁垂手應了一聲「是」,當然乾隆心裡明白,若是范崇錫私下裡下毒手,自己一時鞭長莫及,萬一害了趙明海就難補救了。這麼一念,不由有點坐立難安。
「要不,奴才到府衙獄裡探視趙明海?」
「探視自然要探視。不過……」乾隆沉吟一會兒,「不必你去。」
難不成皇帝親自去?鄂岱張嘴剛想勸諫,乾隆道:「叫冰兒去。素妝,就說去看望叔父。」
鄂岱不明所以,乾隆看看他道:「你不必擔心,我自然有打算,范崇錫投鼠忌器,不敢動她。」鄂岱只是覺得皇帝膽子太大,不敢不答應,也不敢就答應,乾隆道:「你去叫她過來。」鄂岱不敢再怠慢,應了一聲「嗻」。
乾隆也覺得自己大膽,不過思前想後,應無不妥,且也信得過冰兒自小闖蕩的經驗,前後翻覆又想了一遍,恰好看見女兒神色飛揚而來,乾隆伸手理了理她棗紅色布衣的襟擺,含笑問道:「氣色倒好,昨夜睡得慣嗎?」
冰兒笑道:「好得很呢。」
「難得一夜不必醒著神兒服侍,終於睡了個囫圇覺了。」
冰兒心道,這做皇帝的怎麼說句話總是帶點酸溜溜讓人心裡彆扭的味兒?只好皮了臉一笑:「囫圇是囫圇,只不知道阿瑪睡得怎麼樣?」
乾隆笑道:「你如今也學得我身邊那幫不齊全的人一般,油嘴滑舌的,上趕著逢迎。」又道:「衣裳好的,回頭把這條寧綢裙子換掉。」冰兒低頭看看自己繫著的一條茶青色裙子,她雖進宮也有段時間,宮中嬪妃們閒來無事最好琢磨衣飾,她卻不大明白,一直是身邊宮女嬤嬤拿什麼她就穿什麼,今日也不知哪裡不對了,疑惑地抬眼望望父親。乾隆笑道:「不是色配得不好,只是料子不大對,一會兒要派你出去,換身布裙才合適。不拘黑色、靛藍還是也這樣的茶青色都好。」
冰兒越發眉飛色舞:「要派我出去嗎?」「我」字說得尤其重,驚喜之色溢於言表。
乾隆點點頭,又說:「仔細,我這裡沒有好辦的差使!」
「放心!辦砸了阿瑪只管揍我。」
乾隆噴的一笑,道:「我不忙著揍你,你自己個兒當心才是。」話速慢了下來,帶著點思忖的神色徐徐道:「或許要涉險境,你敢不敢?」
「敢!我什麼險境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