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恆緩緩道:「我也知道,像你這樣的山匪心裡頭總有些委屈的事情,出來只不過是混個安身有飯吃,何苦此時頑抗,害了人家?皇上倒是以仁義為大,你就不為你的弟兄講講義氣?!」傅恆這招,看似平淡甚至多余,其實卻是攻心為上,正是要瓦解穆老大手下的軍心。
穆老大重重地哼了一聲:「得了吧!狗拿耗子也是仁義,黃鼠狼給雞拜年也是仁義。我是早死了多少遍的人了,對這種假話沒興趣!我是寧古塔那鳥不拉屎的鬼地方逃出來的,從那兒出來,還有個怕死的麼?從那兒出來,我就真正知道你們滿韃子是個什麼德性!我和我的弟兄們都不怕死,不用聽你的滿口放屁。你放馬來吧!」
「哼,匹夫!」傅恆冷笑道,「你只不過仗著一時之勇,皇上真調兩千兵馬來,困,也會困死你;踩,也要踩死你。你真以為自己有上天入地的門?」
海蘭察冷笑一聲道:「既然不願投降,就是死路一條,與你沒什麼囉嗦!與我放箭!」
官兵箭簇「嗖嗖」而下,密如急雨,穆老大急急揮刀抵擋,且戰且退,漸漸身至谷底。冰兒道:「怎麼放他跑了?!追啊!」縱身就要親自去追,傅恆忙拉住她:「你別瞎指揮,窮寇莫追,聽海游擊的!」海蘭察把「千里眼」舉在眼前,放下時神色有些詫異,道:「派兩支人,去找一找!」話音未落,突覺身後有異,急遽回身,便見穆老大不知從何處山洞裡鑽出一般,神出鬼沒已來到自己身後,要緊從腰間拔出刀,備著近身一戰。
穆老大眼睛瞪得似乎要出血,一刀直接捅向海蘭察,海蘭察知道他膂力無比,不敢硬碰,閃身一讓,穆老大的刀身在海蘭察身邊的樹幹上劃出長長一道印子,深達寸許,刀鋒迴轉靈活,又對著海蘭察的脖子劈過來,海蘭察回刃抵擋,兩刀一碰,金星四濺,兩人各自後退半步。
海蘭察虧在不熟悉山間地形,腳下踩了塊鬆動的石頭,一個趔趄才站穩,穆老大乘虛進攻,所幸海蘭察身邊親兵,上前護衛,接下一招,不過聽得兩聲金屬碰擊的聲響,親兵血濺當場,倒在地上沒了聲息。海蘭察怒道:「好賊子!敢跟海爺猖狂!」挺身向前進攻。瞥眼見餘外幾個山匪似乎要接近過來,而在場的綠營士兵木木拙拙的樣子,閃身讓過一刀,對宋守備和方縣令吼道:「護好傅相和金千總!」
宋瑄看是個武將,從沒實地打過仗,今日見血肉橫飛的樣子,早嚇得心神俱失,倒是傅恆自己,把冰兒護在身後,從容拔出腰間的弓箭,箭無虛發,殺死接近的山匪。
正是戰得激烈之時,卻聞聽方仁秀魔障般的瘋狂笑聲:「穆老大,你算錯了!這裡最尊貴的是這位出身宗室的千總爺!我兒子一條賤命,換得他的性命可好?」他一個文弱書生,竟然從地上的屍體上撿了一把帶血的彎刀,直直朝傅恆身後的冰兒襲擊。
冰兒手中劍未出鞘,情勢危急顧不得許多,連著劍鞘用勁一橫,方仁秀雖是個男子,畢竟一把年紀,又是素來無縛雞之力的,彎刀竟然脫手,冰兒連著皮鞘把劍往方仁秀腦袋上一砸,他便雙腿一軟昏死過去,還未來得及喘息,忽聞耳後風響,顧不得思慮,猛一低頭,抱膝就地一滾,身後是金屬重擊在石頭上的聲音,她抬頭一看,穆老大雙目熒熒,挺刀又向自己撲來。
傅恆海蘭察都沒料到穆老大竟然返身攻擊冰兒,欲待上前營救,只是電光火石之間,哪裡來得及!
穆老大滿臉寫著仇恨,也不加言語,只是一柄大刀,似乎用足了氣力,直朝冰兒身上剁去。冰兒手上雖有把劍,但知道自己力量差得遠,根本不敢硬碰,好在身體靈敏矯健,閃身在一棵孤松之後,只聞「咔嚓」一聲,碗口粗的松樹齊腰折斷。一刀又從頭頂劈來,冰兒偏頭一讓,耳畔風聲帶著銳音削了過去,也不知何由,冰兒似覺那寒刃即將迴轉,腰肢一彎,身子一矮,這沒來由的閃躲念頭救了她一命,果然刀從鼻尖上寸許的地方揮過。接著就是一聲弦響,穆老大收刀擋箭,乘此空隙,冰兒狠狠一腳跺過去,穆老大應接不暇,膝蓋一軟仄了一下,乘此之機,冰兒甩開劍鞘,閃著青光的劍刃劈向穆老大的脖頸,只是到了跟前,不知何由又猶豫了,劍尖抵在他的咽喉處,劃出一刀血痕,沒有著力砍下去。倒是一旁宋守備,見勢頭大好,飛身撲過去,扣著穆老大的脈門一扭胳膊,卸了兵器,又把他摁倒在地,旁邊士兵們急忙拿繩子把穆老大五花大綁起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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