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郡王咽了口口水:「奴才聽說,喀爾喀……」他不知如何說下去,頓了頓,並抬頭偷偷看了看乾隆的臉色。乾隆嘴角微微一動,似有什麼要說卻沒說出來,轉而眉心蹙了起來,正視薩郡王道:「喀爾喀有異動?」
「是。」薩郡王趕緊伏低身子,乾隆的話音傳過來,似乎比先前略溫和了些:「消息確切麼?」薩郡王要緊答道:「前來關說奴才的人,奴才已經看住了。如果皇上要審,奴才立刻把他交出來。」乾隆沉吟未語,神色凝重。薩郡王唯恐他不信,趕緊說道:「皇上,聽說青滾札布賊心不死,鼓動喀爾喀各部造反,西北的驛站已經為他們控制了。」
乾隆「呼」地站起身來,薩郡王也一時失神抬頭看了看:雖然素來講究「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乾隆面色沒有太大異常,但雙手捏拳,卻在微微顫動。過了好一會兒——也許也不過一瞬——乾隆對外面遠遠伺候的太監大聲道:「把軍機處幾位大臣都叫過來!」
薩郡王聽見叫軍機處全班,知道所稟報的事情確實夠分量,一則擔心,二則也鬆了一口氣。
沒一會兒,軍機處從傅恆這位領班,到夢麟這位新上的「打帘子軍機」,六人一色排到養心殿,見乾隆面色凝重,薩郡王跪在下面一副不自在的樣子,六位軍機大臣心裡也有些打鼓。乾隆對傅恆道:「西邊傳來的戰報如何?有沒有喀爾喀的消息?」傅恆心裡一咯噔,就已經知道的一一回奏。乾隆點點頭,開門見山道:「薩楚日勒有重要的消息。——你說給大家聽。」
薩郡王忙把巴爾珠爾告訴自己的消息一五一十全數告訴了軍機大臣們,幾個人都是倒抽一口涼氣,如今國家軍力財力全部放在西邊,軍機處中就派出了兆惠到前線打仗,又把劉統勛安排為陝甘總督,為的是保障軍需後勤。而厄魯特到伊犁再到喀爾喀,一線連貫,地勢險峻,人心難測,全靠一路幾十個驛站維持消息的暢通。軍情緊張時,乾隆往往會為加急的軍報忙到徹夜難眠——但,至少還可以根據戰報進行指揮,若是驛站癱瘓,信息便癱瘓,若是信息癱瘓,身在前線的人就是死路一條;而一旦蒙古諸部斷絕驛站消息,聯合叛亂,派往西線的區區數萬清軍根本沒有能力抵抗,那樣,就是離京最近、最好控制的科爾沁蒙古,也將成為朝廷的心腹大患!
傅恆此時也不敢輕易開口,沉吟不語,來保素來不任外差,也說不上話,劉統勛等更沒有資歷。乾隆問薩郡王道:「這麼說,青袞扎布早已暗藏叛心,那你說來,二世哲布尊丹巴會叛朕否?」
薩郡王覺得這個問題實在燙手,可乾隆此時問來,他又覺得自己有受重用的機會,思忖了一會兒,咬牙道:「奴才平素與青滾札布和尊丹巴均有往來,不過青滾札布其人生有反骨,不可深交,也很難說服;尊丹巴……與額林沁多爾濟雖是親兄弟,並不是最友睦,不過此時礙於輿論,總要為自己哥子出頭才像樣。若是有人可以說服,倒是能打消他的想念。」
乾隆皺眉想了一會兒,突然眉頭一松,對傅恆道:「朕這兒倒是有個人了(1),不過……」他看看薩郡王,道:「薩郡王忠悌之心,朕十分感動,此事若確切及時,你於社稷有大功。你們先都退下,傅恆留著,朕有幾句話要對你說。」
其他人知道乾隆最信傅恆,自然磕頭告退。唯有薩郡王,還有話想說,磕了個頭咬咬牙又道:「奴才還有不情之請。」
乾隆自然知道他想的是什麼,卻無法立刻答應,只是溫語撫慰道:「你的事,朕知道,過些時日,總好處置。」
薩郡王此時卻顧不得了,磕頭又道:「皇上明鑑!皇上先時收回成命,饒英祥不死,奴才和奴才福晉感激涕零,不知怎麼報答皇上的大恩大德!只是英祥尚不知道皇上法外開恩,如今流落在外,又是遭出籍處置……」他說到這裡,已經泣不成聲。乾隆卻頗感不怡,只是此時薩郡王他剛剛立功,不好說得太難聽,只是道:「總等他們回來再說,好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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