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兒臉上的笑容頓時凝住了,半晌才滯滯地抬起頭問:「他要來杭州?!」
英祥點點頭:「驛站消息最靈通,估摸著必有此事。」
冰兒「哦」了一聲,並沒有多答話。兩個人皆是心事重重,一路靜默。
晚上,安頓了一切,夫妻倆才定神躺在床上,瞪著床頂,想說些什麼,都不知從何說起。最終還是冰兒打破沉默:「我們只是老百姓,皇上來杭州,我們也沒有機緣見到他。」
「你想不想見他呢?」
冰兒沉默了半晌才說:「不想……」
英祥側過臉去,借著外頭的月光,隱隱見她臉上幾道光痕,探手一摸,果然是淚水,英祥忍不住把她攬在懷裡,有些心疼地說:「你何苦自己騙自己?當年,你是為了我才與自己阿瑪作對,這麼些年了,怎麼會不想他?」
冰兒任性地扭開臉:「夢裡想他,那又怎麼樣?我們能以何種面目見他?萬一他還念舊仇,要殺要關的怎麼辦?以前我們不過兩條命,現在還填進去兩個孩子,叫我怎麼敢冒險?現在小日子過得挺好,我又不要榮華富貴,還見他做什麼呢?……我這一輩子,在他身邊的時間本來就少,父女緣淺,只望著我這不孝順,來世再報應,不要發作到今生罷了!」
英祥不知怎麼勸慰才好,且自己也有些隱隱的擔心,最後拍拍她說:「那就乾脆不多想了!一般皇上出巡,總許婦孺瞻望,你若是真想念他,隔得遠遠地看看也是可以的。睡吧。」
自這日起,冰兒卻新添了失眠的毛病,自己也克制不住自己,每每閉上眼睛,總是乾隆的影子晃蕩在眼前:對自己溫柔的、嚴厲的、關愛的、無情的……各種各樣。想不去思念他,可控制不住,心裡滿滿的都是他,夢裡也都回到以前的時光,因而早間英祥總能在她枕巾上摸到一片濡濕。
英祥見她越發消瘦,不由發急:「你怎麼這麼看不開?皇上南巡,無論你見不見得到他,結果又能壞到哪裡去?他縱使還恨我當年犯下的過失,也不過我一個人就死罷了,難道真會株連到你和孩子們不成?你對皇上有點信心好不好?!」
冰兒雖近而立之年,在外面常顯得冷靜而篤穩,而在英祥面前還不脫小女孩氣,抹著眼淚氣得直打顫:「哪是那麼容易就控制自己的?我才不想這些問題,可問題撲面就來了,夢裡都是,我有什麼法子?!」最後還是英祥軟下來哄她:「好了。我不是凶你。這樣吧,今兒我和邵大令請假,在家帶孩子、陪你。你白天好好睡睡,別想太多。」
英祥在院子裡看奕雯玩耍,兒童不知憂愁為何物,笑嘻嘻滿園子奔跑,一邊跑一邊呼喝著:「駕——駕——」一會兒,她跑過來撲到爹爹的懷裡,俏聲快語地說:「爹爹,我在騎大馬!」英祥撫了撫女兒熱得發燙的紅臉頰,掏出手帕把她額角亮晶晶的汗水擦掉,才準備起身去給她倒點溫水,可心已經過來,把一盞水送過來。英祥一嘗,冷熱得宜,不由感佩這個女孩子的細心,把水給奕雯喝了,慈愛地對她說:「再去玩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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