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縣就是邵則正,見一個燙手山芋拋了過來,他在這個位置上磨練得久了,性情雖也算是練出圓熟來了,但到他這裡,這燙手山芋已經拋無可拋,自己分位又低,只能硬著頭皮接下:「郊外的迎駕,少不得是我的事,只是能耐實在有限,還望諸位大人體諒!」
「好說好說。」蘇昌見任務有人接下,便可慢慢打個官腔,端起茶來用蓋碗上的蓋子拂著裡頭的白沫和浮葉,輕輕吹著氣也不喝。
邵則正沒等聽差喊「送客」,自己很見機地站起身來說:「那麼卑職就先告退了。拿出圖樣來請大人們敲定。」
蘇昌這才道:「邵知縣辛苦了!」著聽差好好相送。邵則正在杭州沒有什麼根基,又是做這樣難的一個附郭省城的知縣,六月的暑天裡急得一頭油汗,覺得紺青綢子補服里,那件素來覺著舒服的杭紡褂子都被汗粘膩在身上,異常難受。
回到自己衙門的外書房,先趕緊換了家常的便服,打了水洗洗抹抹一陣,才叫小丫鬟搖著扇子,啜著涼涼的菊花枸杞茶,對外面的長隨道:「趕緊的,把博先生叫過來!」
英祥匆匆趕到書房,迎面就受了邵則正兜頭一揖,慌得趕緊側身避讓:「東翁!這成什麼體統!」
邵則正看看英祥長袍馬褂穿得周正,而自己只散穿了件夏布的直裰,苦笑道:「我哪裡還有體統。瞧瞧這身……」又道:「今兒真是熱得很,我們也是熟不拘禮了,你也把外頭大衣裳寬寬吧。」
英祥因為沒有邵則正這麼心急,所以並沒有覺得熱不可耐,不過人家這麼說,自己做張做智的也不好,因而不言聲寬了外褂,裡面的淺醬色葛布長衫上繫著的月白緞帶卻沒有解脫。緞帶上一絲不苟掛著一對荷包,石青色緞料上繡濃淡不一的綠色蘭草,下垂的絡子上各綴著小小兩塊黃玉,雖不值錢,但雕刻得極為精緻。
邵則正看了看他,讚嘆一聲道:「我真正膺服你!哪怕是葛布,都能穿得極有樣子!不光是人材齊楚,也是品位非凡!」
英祥笑道:「東翁上來就是這樣一番誇獎,倒是讓我汗流浹背了!不知是什麼事?我若幫得上忙的自當全力以赴。」
急人之難,且言語宛轉,讓邵則正聽得非常舒服,頓生知己之感,嘆口氣道:「上面抓我的差!類似以前的那些苦差倒罷了,苦是苦點,橫豎能辦完了事;這次給我派一項難差。亦是知道我是新來的,在杭州沒有根基,也怪我,平素師房同年那裡,沒有好好打點,無人說話,臨時抱佛腳,做事都不靈!」
英祥聽他發牢騷有沒完沒了的架勢,趁著間隙打斷問道:「什麼樣的難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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