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亦知他的委屈,自己的一道旨意,原意是制約冰兒不再涉險犯過,但或多或少會增加他們母子間的隔閡猜忌。他又是一聲輕嘆,走到奕霄身邊,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剛服了藥,額頭上是細密的汗水,但仍有餘熱;離近了,還能看見奕霄臉上已變作粉紅色的幾痕指印,讓乾隆止不住有些心疼,半晌道:「委屈你了。你娘從小脾氣就不大好,這時候心裡急怒,遷怒到你的頭上——也有朕的不是啊。這裡是宮禁,不能留男人住,你還是回外頭值房將就一下,朕叫人給你送點鋪蓋,仔細將養著,別叫小風寒釀起了大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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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霄病中困頓,一宿迷迷糊糊沒有睡好。而他的父母亦然,都是睜著眼睛直到天亮。
「外頭雨下了一夜,下得好大。」
英祥看了看枕邊人惶惑無助的神色,暗嘆一聲,道:「是啊,霄兒走的時候就開始下雨了。」
「不知他怎麼走的?去了哪裡?這麼大的雨淋下來,怕要生病的!」想想還是心疼兒子,忍不住落淚。
英祥不由道:「既然如此,你昨兒個發那麼大的脾氣!霄兒不過是盡忠辦差,也沒有不顧雯兒,你怎麼火氣上來控制不住了呢?」
冰兒閉著眼睛不勝疲倦的樣子,頭靠著丈夫的肩膀:「我心裡也急,也氣,也是想試試——」
「試試?試什麼?」
「試試皇上的底線。」冰兒黯然道,「我知道他是拿霄兒鉗制我,但是若他是真心心疼霄兒,我對霄兒的操心可以略少一分。」她說到後來,自己也不能相信自己奇怪的想法,苦笑著:「我總指著,他還能多點人情味兒,甚至多點私心,這樣,雯兒還能有望。」說到底,奕霄還是要靠皇帝保全,這無異於拿奕霄玩一場苦肉計,卻也是豪賭。
英祥肅然道:「你這想法太過可怕!我寧可雯兒救不回來,也不希望她斷送掉更多人!」
冰兒倏地睜大眼睛:「你說什麼?!」
英祥頓了一歇才又說:「如果我是皇上,到了推車撞壁那樣的時候,我也會棄卒。」平日裡,他最疼愛女兒,要星星不給月亮,真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放手心裡怕摔了的那種寵溺,今日這話出來,哪怕只是假設,也叫冰兒震驚。英祥咽著口中的苦水,轉頭望著妻子驚詫的眼神,慢慢道:「雯兒離家這些日子,我添了不少毛病,晚來風吹雨打,常常會驚悸失眠,唯恐她一個人在外,會出什麼事;也擔心她將來就是救回來,又會面對怎樣無望的生活。痛苦的同時,我也想通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擔驚受怕、牽腸掛肚,又有什麼用呢?尤其是你,我最怕的就是你不管不顧,鐵了一條心要和皇上作對,與天下為敵。到時候,雯兒救不救得出另談,萬一你、或者奕霄、或者你們倆葬送進去,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家還能再完整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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