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就在他胸口的內袋裡,可就現在的情況,他根本不敢亂動一分,再松一次手。
「跟你說話聽見沒有,你要是個人就過來搭把手,要是個鬼……他媽的就讓老子死痛快點!」白照寧竭力地同站在樹幹上袖手旁觀的哭喪白臉說話,「忘恩負義的東西……」
哭喪白臉有影子,但是卻是片魂魄,它踩著枝幹走過來時,那雙布鞋踩在白照寧指骨分明的手背上時並沒有重量。
兩人對視上,那雙滲血的紅瞳看得白照寧心口發寒,它下垂的嘴角這時揚起,變成一副喜喪臉,白照寧還沒意會什麼,霎那手上一空,他兩隻手臂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人徹底下墜谷底……
三天後。
「他來這種地方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要是他出了什麼意外!你要我怎麼辦!程卓你告訴我怎麼辦!」司徒盡揪著程卓吼,吼得歇斯底里,吼得忘乎情誼。
程卓臉早就白得不像話了,他四肢是冰涼的,聲音也是發顫的:「我,我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
這副對話已經重演很多遍了,司徒盡深知這事錯不在程卓,他也沒資格怪程卓。
可他沒法子冷靜,沒地兒崩潰,山是白照寧要上的,人卻是他司徒盡沒看好才丟的。
司徒盡害怕,怕對方又想不開了,那天白照寧在電話里明明已經很生氣了,現在回想起來,司徒盡很難不去猜想這是白照寧的自尋短見。
五天了,這六松山上上下下都搜了個遍,直升機來了,打撈隊來了,警犬更是滿山跑,可硬是沒能找到半個人影,山下的遊客中心監控里只有白照寧上山的記錄影像,並沒有他出山的記錄。
山蓮道人給他們的回答也僅僅是見過白照寧,算過一卦風水符就沒有其他的了,可司徒盡卻仍是覺得這另有其隱情,但對方始終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司徒盡迫不得已,就稱如果對方不交代出白照寧的下落,就立馬砸了這山間道觀。
程卓夾在其中,一邊是師傅一邊是兄弟,左右為難更是痛苦不得,他屢屢跪求山蓮道人道明真相,可卻仍舊得不到一點實情。
直到紀俞打來電話,說是在山谷下的暗河下游找到了白照寧的背包,道觀前才恢復寧靜。
司徒盡一看見那個冰藍色的登山包,登時如看見了白照寧本人一樣激動,他瘋了一般衝過去直接將包從紀俞手裡奪過去,呼吸長短不勻的急喘著將包死死摁在胸膛里。
可能是因為司徒盡向來端著副沉斂穩重的架子,紀俞和程卓又看到司徒盡這副半瘋不活的樣子,實在覺得胸悶難堪。
這跟當年白照寧在東江大橋上無端消失的那次沒差,差的是,司徒盡如今根本離不了白照寧這個人了。
「只有包,沒有人……山里暗河最深的地方有三米,包是在六松山外的下游撈到的,下游通的是……長江。」紀俞話音冷冷的,像一把傅了霜的冰刀直捅人心。
「不可能!」司徒盡狼狽跪在地上,背包被緊摟得變形,他撕心裂肺的再吐出一句:「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