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牢弟子被動靜驚動進來後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見狀不由厲聲道:「受罰弟子不得隨意出入苦海峰,更別提出入山門了!」
無論聶更闌如何求,看守弟子都不肯鬆口幫忙求問真君亦或宗主,態度十分堅決。
聶雲斟輕笑出聲,「弟弟,母親時間有限,若等得太久,她會以為你怪她,就會傷心離開了,你可要抓緊時間啊。」
「只半個時辰,你可要努力走出石牢,我聽說你若再頑劣不聽訓,爹可真就徹底不認你這個兒子了。」
聶雲斟說到這,輕笑了一聲。
之後,他大步出了石牢,腳步聲漸行漸遠。
聶更闌忽的往前爬行欲將人攔住,可鐵柵欄已經哐啷關上。
他手掌和膝蓋划過荊棘刺,幾道新鮮的傷口迅速出現。
看守弟子掃了眼跌坐在地的少年,面無表情出去了。
聶更闌渾身血跡跌坐在地,雙目在恢復黑暗的光線中漸漸赤紅。
上次在瘴霧沼與生母一別,他一直後悔沒能好好和她說說話。
當時沈端楓最後一句話是,「闌兒,你記住,娘修的是清心道。」
直至到了靈音宗,他才明白那意味著什麼。
他在聶家祠堂寒冰陣里暈倒後,母親能來房裡看望照顧他,恐怕已經處於她修煉的清心道所能做的最大極限。
起碼比起父親聶重遠,他更能感受到沈端楓對他的關切,只是受制於清心道,母親的關心始終淡如水。
兩行清淚簌簌從聶更闌面頰滑落,砸在堅硬的石牢地板上。
他想見母親一面。
哪怕只有他說,母親安靜地聽著都行。
他想將在靈音宗所受的委屈盡數向至親之人傾訴,不回應也沒關係,只要讓他能傾訴就行。
可他卻被困在這石牢里,寸步不能出去。
聶更闌狠狠咬住唇,不讓自己哽咽出聲。
半個時辰,還有半個時辰他再趕不到,母親就會失望離開。
而時間在一點一滴流逝。
少年心急如焚,卻毫無辦法。
……
不知何時,安靜的峰頭忽然傳來熟悉的玉石碰撞聲。
「丁零噹啷。」
看守弟子驚訝的聲音響起:「朔師兄,您怎麼來了?」
「放我進去看望聶師弟。」
鐵柵欄在吱呀聲中再次打開,聶更闌被照射進來的光線刺得閉了閉眼,看清果然是北溟朔後,頓時熱淚盈眶。
「北溟師兄。」
北溟朔被聶更闌滿是血跡的狼狽模樣嚇了一跳,「師弟,你怎麼了?!」
聶更闌不顧荊棘滿地迅速爬到北溟朔跟前,一抬眼,已是滿臉清淚,「沒時間了,我能不能求師兄一件事?我如今出不去,只有你能幫我了。」
024
北溟朔從未見過少年如琉璃般脆弱的模樣。
此刻他就趴在荊棘叢里,滿眼淚光鼻尖通紅,涕泗橫流透過模糊的淚眼看著自己。
語氣透著濃濃的哀求。
北溟朔有些慌亂地去扶聶更闌,「師弟,你有什麼事要幫忙,你說,我一定幫你。」
聶更闌不知道時間還剩多少,他說話語速從未如此快過,只感覺牙齒之間在打架,但還是力保自己能描述準確。
「師兄,我被關在石牢無法出去,我母親就在山腳廣場等著見我一面,求你替我下山轉達,就說我現在並非不願見她,只是被人陷害無法現身,請求她能不能……等我幾日。」
聶更闌本以為這只是個小到不能再小的請求,卻見北溟朔瞬間露出為難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