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兩人鬥了半晌,終於從高中緩緩降落。
兩人髮絲衣袍毫髮無傷,也不見有受傷痕跡。
丘宿魚眸色凜然彷如利劍,倘若有實質,此時已經將獨孤捅了個對穿,可惜,化神期大圓滿和煉虛中期相隔了兩個小境界。
他如今不能把獨孤蒼眠怎麼樣。
「一個煉虛期真君無故偷襲弟子,傳出去也不怕淪為流月大陸的笑柄?」丘宿魚聲音冷若寒潭。
獨孤眉頭舒展,卻是又笑了。蒼白的臉攜帶病態的笑,若是熟悉他之人瞧見,必定暗暗心驚。
他近乎迷戀般欣賞眼前人冷怒之色,只覺得這人表情終於不似五百年前那般古井無波。
只要他還肯對自己生氣,不再像從前那般對他置若罔聞,足矣。
小龍人北溟朔:「靠!這死變態笑個屁啊,我寒毛都豎起來了!真想一劍送他歸西算了!」
獨孤真君嘴角淡淡噙著笑,視線不曾離開過丘宿魚,「你有所不知,他體內有靈獸作祟,我方才打算將那靈獸挑出來,以免它再興風作浪害人。」
他,指的是聶更闌。
聶更闌一怔,心下駭然,獨孤真君知道他體內藏著火麒麟?
「真君,」聶更闌惶然下拜,「弟子體內靈獸並無害人之意,請真君明鑑!」
獨孤真君語氣較之一開始還要和藹,幾乎是柔聲道:「是麼,那就好。」
聶更闌背後當即冒了冷汗。
這語氣怎麼聽都陰柔幽森,實在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小龍人北溟朔義憤填膺:「陰陽怪氣!聶師弟,他在陰陽怪氣!」
獨孤真君這時看向丘宿魚:「你倒是很關心你師弟。」
丘宿魚面不改色:「當然,受人所託。」
獨孤真君心下瞭然。
昨夜他去苦海峰石牢打聽過,那姓聶的弟子與北溟朔確有一段故事,想來是吵架了。
是他受了北溟朔所託,看顧這弟子呢吧。
獨孤真君思及此,神秘一笑,化作流光消失在練武場。
眾弟子面面相覷,愕然不已。
慕容證雪連忙過來趕人,「好了,都回去練劍吧!」
人都散了之後,丘宿魚過來扶聶更闌起身,許田田也沖了過來關心地問,「聶更闌,你沒事吧?」
聶更闌搖搖頭,示意自己無礙,讓許田田去練劍。
「好吧,你要是有什麼不舒服就告訴我,我沒有的丹藥君杳然那邊有,你千萬別自己硬扛啊。」許田田生怕聶更闌受驚魔怔了,擔憂地一再囑咐才繼續往那邊練習去了。
丘宿魚:「師弟,當真無事?」
聶更闌再次搖頭,沒再堅持練劍,轉到場地邊緣坐下休息。
方才驚心動魄的情景令他現在小腿還有些發抖。
以及獨孤真君和丘宿魚之間怪異的氛圍也讓他產生了疑問,但又毫無頭緒。
丘宿魚看出他不安,正欲開口,小龍人北溟朔又咋呼起來:「聶師弟不能再住天境峰了!你沒看到嗎,今天他差點命都沒了!」
丘宿魚於是順口問道:「師弟,你可還願住在天境峰?」
聶更闌腦子懵亂如亂麻,茫然抬眸,「為何不願?」
「方才……你不害怕?」
聶更闌想了想,拼命從混亂中理出一點思緒,「真君是誤解了我體內之物是凶獸,如今解釋清楚也就沒事了。」
小龍人北溟朔:「不!聶師弟,你不知道,那是個變態,他——」
丘宿魚給小龍人施了禁言術,龍形戒指嘮叨的話頭便戛然而止。
「既然如此,那就繼續住在天境峰。」丘宿魚道。
獨孤陰私殘忍不假,但不會亂來。
他還不敢惹怒清鴻劍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