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無聲望向那片氣派連綿的建築群,
他不過是想在新年和生母見上一面,就這麼難麼?他們竟連這個機會也不肯給。
巨樹投下的一片陰影里,聶更闌身形恰好藏在其中。
光線雖然昏暗,可化神期目力非凡,丘宿魚依舊將小師弟黯淡的眸光和泛紅的眼尾看了個一清二楚。
「你先別哭,」丘宿魚在巨樹前踱來踱去,腦子急速轉動,「師兄再想別的辦法。」
「有了!」
丘宿魚按住聶更闌雙肩,將他重新藏到巨樹後,「你在此處等著,師兄去去就來。」
聶更闌甚至來不及回應,丘宿魚身影已經一閃而逝。他環顧四周,哪裡還有他的人影?
……
丘宿魚身形如夜鳥鑽入結界,匿息法寶亮了亮,隨後順利踏入聶家莊。
這幻形可維持一刻鐘,一刻鐘後便會打回原形。
夜鳥撲簌雙翅向前飛去,不多時已經趕上方才的隊伍。下方,王管家正帶人疾步往回走,一邊吩咐護衛,「在清風苑四周增派人手,夫人院裡有任何異動立即來報。」
「是!」
夜鳥眼珠子骨碌一轉,跟在這群人的後面低飛滑翔,一路尾隨護衛飛至東南方向的清風苑。
靠近清風苑地界時,夜鳥立即察覺出四周藏匿了無數探查靈識元神的法器。
不過,這些在它眼裡都敵不過自己身上的息神仙草。
夜鳥無聲掠過清風苑,果然法寶和法陣探測皆沒有任何反應。它飛入院子,直奔正廳而去。
正廳燈火通明,人影幢幢,侍女衣裙飄動,往來不絕。
裡面在設宴。
可顯然只有一個女主人在首座,聶家莊的家主並不在裡頭。
夜鳥趁亂潛入正廳,潛伏在一根朱色正樑上方。
才沒多久,女主人沈端楓似乎身體不適,觀賞一陣歌舞后,便由侍女攙扶著進去了。
直到進了房內再無他人,銀鈴才終於出聲埋怨,「夫人,十五是何等重要的日子,老爺竟連這點面子都不肯給,不來你這,倒去了渺渺仙子的住處。莊裡的人已經察覺不對,都在私下議論夫人是不是……」
銀鈴說到一半自覺不對,猛地打住話頭。
夜鳥聽到一道清亮柔和的聲音從房中響起:「你在乎這些做什麼,又不是不知他的為人,已經被蟲子蛀空的樹根,我們是沒法救回來的。他對我無情,我更不會勞心勞力替他費這個心思。」
「好了,命人端一桌酒菜進來,我們主僕二人也好好過個花燈節吧。」
「嗯!夫人,婢子這就去。」
吱呀。
房門打開的一瞬,夜鳥無聲無息閃進去,房門在身後再度關上。
房內,沈端楓端起茶杯撇去茶水的浮沫,正要飲下,忽然眉眼淡淡揚聲開口:「閣下既然深夜造訪,何不現身一敘」
……
聶更闌在巨樹後等了一刻鐘。
一刻鐘後,丘宿魚順利返回。
聶更闌眼含期待地看他,丘宿魚卻搖搖頭,「師弟,我盡力了。聶家莊守衛森嚴,我若是強闖你母親的清風苑,恐怕有去無回。」
聶更闌目光瞬間黯淡下去。
「行了,別垂頭喪氣,」丘宿魚摸摸他腦袋,「起碼我們嘗試過,已經不留遺憾,不是嗎?」
他開始布下傳送陣,把少年拉到身旁,「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再待下去只會徒增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