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熟悉的一草一木,很快,眼前閃過一幕又一幕。丘宿魚在此處替他戴上那枚龍形戒指,丘宿魚他夸其實很好看,丘宿魚他調侃說「你有的我也有,你害羞個什麼勁」,還有,丘宿魚打橫將自己抱起……
聶更闌拼命搖晃腦袋,強制自己中斷回憶,不要再想。
可丘宿魚看到自己疤痕祛除後那道驚艷的目光還是清清楚楚浮現在腦海中。
「師弟,師兄這麼貼心,感動嗎?」
「師弟啊,師兄能打得過他,只是要給你做個教學展示罷了,不騙你,師兄從無敵手,你信不信?」
「師弟,你太瘦弱,須得鍛鍊這副身體。」
「師弟,這個留影石送你了。」
「師弟,梵音鈴便贈與你了。」
一道又一道聲音繞樑不絕,拉長調子在空間裡迴蕩。
聶更闌在淚意湧現時,咬牙果斷轉身離開仙音台。走著走著,目光漸漸又暗沉幾分,「師兄,我要參加考校外出歷練,你說過沒有實戰經驗的修士算徒有一身修為,你會支持我的,對麼?」
聶更闌低喃著,出了仙音台繞回竹林打算去一趟妙音閣。腳下踩著滿地新舊不一的竹葉,「咔咔」作響的葉子聲音清晰。
聶更闌沿路走過去,似乎還看到幾個臉熟的,張琥珀和魏禧在竹林另一頭修煉。
他沒有任何表情,繼續往前,很快,就要經過往日住的拓音閣。
就在這時,從枝頭上嘩啦飛來一隻體型頗為肥胖的鳥。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這鳥罵罵咧咧就要往聶更闌頭上砸樹枝,嘴裡還呸呸呸吐著泥:「廢物!都是一群廢物!從早到晚修煉也比不過內門弟子修煉三個時辰還管用,哼!這麼努力做什麼!乾脆都去藥峰種靈田算了!」
還是熟悉的刻薄毒嘴。
聶更闌抬眼瞥向那抹紫色的尾羽:「樹枝砸到我了。」
灌灌聽到有人搭理自己頓時來勁了,忙不迭飛下來準備與這人周旋一二。
竟敢怪它亂扔東西,這是在忤逆它!
「大膽!」
灌灌尖利的喙直衝聶更闌而來,「你這無名小卒,連本鳥也敢嘲諷,看我不把你腦袋啄出個血窟窿!」
灌灌俯衝速度極快,轉瞬就到了少年面前。
聶更闌早已不是一年多前的那個少年,輕鬆一閃幾個跳躍便躲到了拓音閣院門的另一側。
「你小子還挺靈活!」
灌灌一雙豆豆眼轉了轉,鳥喙一搖,「臭小子,你似乎不是外門弟子,是不是已經築基了?我就說麼,外門弟子何時混進來一個身手這麼好的,你不在璇璣峰待著到這兒來作甚?」
聶更闌:「……」
聶更闌盯著這咋咋呼呼的灌鳥,有些不確定地問:「我沒記錯的話,妙音峰只有一隻灌灌?」
「嗯?怎麼?」灌灌瞪圓了豆豆眼,腮幫子的羽毛抖了抖,「妙音峰還敢有第二隻灌灌?本鳥非把它啄瞎不可!」
聶更闌:「……你不認得我了?」他沒記錯的話,灌灌形如一頭豬,羽毛為絳紫色,說話風格也如今日這般陰損刻薄。
確實就是眼前這隻沒錯。
灌灌瞪著圓乎乎的眼睛,神色高傲地上下打量這少年,不一會兒嚴肅地得出一個結論:「你想同本鳥攀關係?」
「……」
「你真不認得我了?」
聶更闌驚異之外,心中不免閃過無數個猜測,可無論怎麼猜,都得不出合理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