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巾下,這張眉目輕蹙的臉已經初具青年的輪廓。他的眸子越是陰鬱,面容就越是沉冷穩重,尤其是在面對生人之時。
布巾擦拭面龐後,再往下,一一擦洗了全身。
白衣人倒是神色淡然,只是不禁想,聶更闌若是醒著,恐怕又要羞惱得耳根緋紅了。
擦洗完後,他把人抱回玉榻。
方才他並未來得及清理清鴻的水鏡已經先至,因此這會兒才得空施清潔術將玉榻清理一遍,然後把人放回錦被躺下蓋上。
他將少年落在錦被外的手臂臂放回被子裡,把他散在面頰的髮絲理到耳旁。
而後,緩步出了洞府。
***
玉髓峰。
水鏡傾塌後,清鴻劍尊在寒池裡繼續調息。
接著開始一遍又一遍默念清心訣。
片刻後,清鴻劍尊臉色越來越黑,一向耳熟能詳的清心訣居然蹦不出幾個字,翻來覆去攪騰的只有早已淡化的驚濤駭浪的火熱。
似乎還殘留在皮膚深處。
若是沒有及時削減元神感應,恐怕這汪池水早已被攪得天翻地覆,不堪入目。
所幸,此時體內的殘餘只有淡淡的渺遠之意。
清鴻劍尊眉心蹙起,停止默念清心訣。
下一刻腦海里浮現出一道纖瘦的少年身影。
第一次化作丘宿魚借給少年玄袍,以及上次收徒大典,他攏共只見過他兩次。
可如今自己的分神卻把人給……
清鴻劍尊忽然無法直視這少年了,心中漸漸浮現出愧疚。
想法甫一落下,龍屁顛屁顛從大殿飛到了寒池邊,小心翼翼地問:「哥,那事……你結束了?」
清鴻劍尊眸子冷淡瞥向他。
龍立即賠著笑臉道:「我知道不是你,我的意思是,方才可是你的分神?除了他,還有誰敢有這個膽子與人——」
龍覷著清鴻的臉色及時住了嘴,「對了哥,你問過他對方是何人了麼?」
「畢竟是用你的分神與那人產生了因果,你是不是該早做打算——」
「啪嘰。」
龍驀地被一股力量扔回魂玉柱,身軀長長盤繞了幾圈。
「哥,哥!」
他發現自己不能動彈,也無法離開魂玉柱。
龍欲哭無淚,「哥,這種事習慣就好,畢竟你也活了一千多年,看開些。」
「想當年我也是花叢老手,你若是有困惑之處儘管問我——」
「唔唔,唔唔!」
龍瞬間被封住口,忽然不能說話了。
***
「呃!」
聶更闌驟然從玉榻上坐起身茫然四顧。
視線落在眼前還算精緻的洞府里,他漸漸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
他怎麼會做那樣的夢?
聶更闌眼眸低垂。
是了,直到現在,他也依舊奢望著能成為靈音宗清鴻劍尊的徒弟。
那是他遙不可及的夢。
可如今,他卻衤果露身體掩著被子坐在剛發生過激.烈雙修的玉榻上……
那是無間魔域的主人,白衣人。
還有師兄。
想到丘宿魚,他面色沉了沉,耳邊似乎響起沉睡之前那聲低低的呼喚。
是錯覺麼?
聶更闌思索之下毫無頭緒,只能掀開錦被起身。
這一看,才發現自己身體裸露,臉不自覺一熱。
他下了玉榻,剛從屏風旁的架子拿過衣袍,就看到白衣人從洞府外走了進來。
聶更闌面頰倏然一熱,動作幅度頗大地坐回榻上,慌亂扯過錦被將身體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