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里,北溟朔已經被今日發生的一連串事情弄得暈頭轉向,不停琢磨他哥今日到底是吃錯了藥還是太過喜愛這個新收進來的准徒弟?
他耳朵沒壞吧?
方才他又一次聽到他哥詢問了聶師弟的意見?
這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難道聶師弟果然是個稀釋難尋的修煉天才,他哥覺得撿到了金疙瘩,所以連帶著態度都好了不少?!
北溟朔看向青年,「聶師弟,我哥他可是破天荒頭一次對一個人這麼好聲好氣地說話,你算是遇到一個好師尊啦!」
聶更闌手中依舊握著那個淡色瓷瓶,不知在想什麼。
北溟朔於是乎湊了過來,臉上露出一副狗腿子的神情,「師弟,不如這幾日就由我帶你在這玉髓峰四處轉一轉,熟悉峰內的大致地形?」
聶更闌終於回過神,將那瓶紫靈丹手下,眸子冷淡掃向眼前之人,「你並非元德真君弟子,也不是我的師兄。」
「以後,就互道姓名稱呼吧。」
北溟朔委屈地耷拉下嘴角,「師弟,我——」
「鐺!」
一把鳳凰骨神劍已然橫在他胸前。
聶更闌神色冷若冰霜,「我累了,需要休息。」
「哦。」北溟朔不敢惹好不容易帶回玉髓峰的美人師弟,只能灰溜溜地被趕了出去。
……
是夜,月朗星稀,玉髓峰上方流雲縹緲,不一會兒,又被清風吹散流雲,湧向另一處峰頭。
聶更闌早已將鳳凰骨神劍收進儲物袋。
此時此刻,他正在石床上打坐修煉。
石洞內一顆東海銀珠將洞內照得亮堂生輝。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時間已經來到子時左右。
石床上的青年終於睜開一雙熠熠生輝的眸子。
從服下紫靈丹修煉到現在,他只覺得精神奕奕,一身的疲憊一掃而光。
洞府外一片幽靜。
聶更闌起身來到外面,冷月灑下的銀輝照拂著玉髓峰上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
明亮如斯。
與無間魔域幽暗的環境截然不同。
聶更闌眸子划過一道黯然。
思緒早已飛往九霄雲外,飄落到了無間魔域深處。
不知白衣人此時在做什麼,又在想什麼。
他同自己不辭而別,當真就一點也不難過麼?
如今他修為低微,貿然前去尋白衣人,恐怕也不會這麼容易見到他。第一個障礙,便是無間魔域的禁制。
他根本無法破解,連進入都無門。
聶更闌深吸一口氣。
轉身慢慢回到洞府。
以往這個時辰,他總是強行拉過白衣人同他一塊躺在那張玉榻上相擁而眠。
因此一到這個時間點,聶更闌不入睡竟還生出了一絲不習慣。
思及此,他慢慢在石床躺下,雙臂環抱胸口,姿勢清寂而孤冷地蜷縮起身子,慢慢閉上眼睛。
習慣了有人與自己相擁的日子,如今孑然一身,由奢入儉實在困難。
慢慢的,他運轉起夢蓮妙法,腦海中不斷浮現白衣人的每一個眼神和說過的每一句話,漸漸的竟然也沉入了夢鄉。
……
銀月高懸,浮雲被吹散之後又重新慢慢聚攏。
一道修長清冷的身影悄然出現在洞府外。
清鴻劍尊隱匿了身形,無聲無息進入洞府,來到石床邊。
青年在睡夢中蹙著眉,睡姿也倔強異常不肯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