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什麼也不想管。
他怎麼管?
玉白的地磚上, 聶雲斟呼吸一滯,死死盯著那段斬斷的左臂和左腿, 就連臉上也濺了不少血水。
「啊!」他面色霎那間變得慘白如紙, 發出一陣慘叫。
結界外,紫業真君面色大變驟然起身,顧不得許多立即飛身一掌劈向結界。
「轟隆。」
結界乃是清鴻劍尊親自設下,法力非尋常人能匹敵,因而紫業真君是拼著受傷的後果硬生生破開結界, 迅速趕到徒弟身邊飛快地替其止血治療。
聶雲斟一手一腳被斬斷, 鑽心般的痛慢慢泛起開始深入骨髓。
「聶更闌……」
他咬牙盯著面容含著森冷笑意的青年,「你怎麼敢……!」
「我為什麼不敢?」
聶更闌先是悶聲低笑, 接著,慢慢轉為陰冷大笑, 「聶雲斟, 你死一百次也不足為惜,今日我立地能取了你狗命, 可惜,還不到時候!」
聶雲斟驚慌失措掃了眼在替自己療傷的師尊以及大殿內眾多大能, 「你、你要說的無非就是當時在無間魔域我為何沒救你的事罷了, 那可是白衣魔頭!你跌落無間魔域全是你的造化,豈能把罪名加在我頭上!我、我好歹也是你的大哥……」
聶雲斟說著,頓時咳出兩灘血跡, 蒼白虛弱的模樣頓時引起殿內眾人的同情。
「是啊,一個築基弟子對白衣魔頭根本無可奈何,這莫須有的仇怨委實有些莫名了。」
「聽說聶家這兩兄弟向來不和呢,但無論怎麼不和睦,也不該當眾砍下兄長的一手一足啊,也太過狠辣無情了!」
「還是靈音宗的弟子呢,行事風格居然同魔頭一樣殘忍冷酷,清鴻劍尊怎麼會收他為親傳弟子?」
此時,紫業真君已經迅速將那斷了的手腳替聶雲斟接上,慢慢起身對上首的男人躬身:「請恕本君失禮,須得帶徒弟回去接上腿腳,望劍尊見諒。」
清鴻劍尊容色淡然,一動未動。
紫業便行了一禮,又對元千修微微頷首,帶著徒弟聶雲斟提前離開。
「師尊……」聶雲斟顯然還不想走,目光陰毒般掃向大殿中央的青年,「我不能走,我還要……」
紫業低低呵斥他:「若還想認我這個師尊,今日就老老實實回去療傷!」
聶雲斟被這聲冷斥嚇得縮起脖子,目光森森地閉上了嘴。
藥宗的楚宗主見不得這血流成河殘暴的場面,當即追上去向紫業真君提出可以提供藥宗的療傷丹藥及靈藥。
聶更闌眸色冰冷目送幾人離開,握著鳳凰骨神劍的手臂青筋突突跳動,昭示著他此時內心翻湧滔天的怒意和仇恨。
方才他殺意暴動,有那麼幾個瞬間都想把神劍刺入聶雲斟胸膛。
但還不是時候。
為了娘,為了大局。
且今日是師尊收他為徒的重要日子,不能搞砸了。
無妨,他可以等。
只要最後能親自手刃仇人。
慢慢的,大殿內重新恢復了安靜。
執事堂的安如風早已上前施了清潔術將地磚上的髒污血跡清理乾淨。
臨霧宗的林宗主和春雨閣的於閣主相視一眼,林宗主隨即出聲打破了殿內的沉悶,「元宗主,那日在無間魔域,聶更闌身上的——」
「魔氣」二字未出,元千修已知曉他要說什麼,當即咳了一聲,「林宗主,你可看清楚,想好了再說話!」
林宗主和於閣主疑惑地再次看向大殿中央的青年。
聶更闌方才因為盛怒,識海中的黑紅魔氣已然躥了出來。
本來不必魔氣,僅憑金丹期的修為他也能完全虐殺聶雲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