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鴻劍尊知他身上有丘宿魚儲物袋,斂眉淡聲問:「你如今的法寶不夠?」
「不夠。」
聶更闌搖搖頭,如那日一般上前揪住清鴻劍尊的衣袖,仿若一隻搖尾乞憐的小狗,「師尊既然疼愛徒兒,能不陪徒兒下山做任務?」
他眼裡分明含著黑沉沉一般的暗芒,面上卻做著惹人憐愛的表情,刻意得旁人一眼便能看出。
顯然是沒打算掩飾。
且故技重施。
清鴻劍尊微嘆一聲,眼眸掃到抓著自己袖袍的那隻手,正要出聲,大殿外「噠噠噠」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哥。」
「聶更闌。」
北溟朔不知何時從外面奔了進來,看到青年揪著清鴻劍尊的袖袍,神色驚異地衝過來將兩人扯了開來。
「你們一個不喜別人觸碰,一個不喜觸碰別人,這會兒是怎麼回事?」
那日他聽到那句「他是我的」,一度心神震懾以為自己聽錯,他哥和一定是在說「他是我的徒弟」。
千年來,他哥何曾對旁人如此上心過?
思及此,北溟朔咬牙怒瞪面前兩人。
聶更闌冷笑一聲,慢悠悠縮回手,目光在清鴻劍尊臉上掃視,「師尊不願陪我下山做任務,不如你替我勸一勸他?」
北溟朔一聽急眼了,開始在旁不住跺腳,「嗐,我不是跟你說過,我不能下山麼?我哥他也……」
說到一半,他才記起自己確實並未告訴過聶更闌,於是一咬牙,道:「此事你日後橫豎也要知曉,我索性告訴你好了。我哥他、他也不能下山!更不能出玉髓峰!」
話落,氣氛瞬時變得安靜異常。
***
白衣人在無間魔域的山脈之間御風而行。
蜿蜒連綿的魔晶石山脈很快被掠在身後,包括廣闊無垠的魔林。
穿過魔林後,白衣人身影已經倏然出現在影幽魔獸的石殿之外,面對著那無數道高大的鏤空石門。
半晌後,影幽低沉的聲音似從地底鑽出,幽幽森然。
「我感覺到了,屬於我體內的黑紅魔氣在靈音宗方向產生了波動。」
白衣人無聲抬頭,「靈音宗?」
「對,很強大,前所未有的強大,」影幽魔獸聲音透出疑惑,「為何,我此前從未發覺任何端倪?」
白衣人亦是不解,喃喃低語:「是因為,他麼?」
***
陣陣風聲在耳邊呼嘯。
聶更闌御劍飛出了玉髓峰,在眾多峰頭和縹緲的浮雲上空疾速飛翔。
此前他便察覺出師尊從來只用分神出入玉髓峰,當時他還並未往深處想。
如今北溟朔再次強調此事,他才終於意識到,當初北溟朔和清鴻劍尊恐怕真的不能下山替他向母親傳話。
「當時我根本沒告訴我哥,時間來不及,聶更闌,我真的不是故意破壞你和沈夫人的最後一次見面。」北溟朔可憐巴巴地看著面前神色陰沉的青年。
聶更闌目光驀地掃向一旁沉默的師尊。
「對不起。」
片刻後,他終於看向北溟朔,沉沉說出了這三個字。他為他一直以來誤會北溟朔而道歉。
片刻後,聶更闌心煩意亂地御劍飛出了玉髓峰。
他知道,他們必然還有很多事隱瞞了自己。他才到玉髓峰不久,他們自然不可能立刻將所有事都告知他。
因為重提母親沈端楓之事,他情緒黯淡混亂之下胡亂地御劍飛著,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宗主元千修的神音峰外。
再往前面飛越兩座峰頭,便是元德真君的煉器峰。
聶更闌眸色一沉,御劍上前揚聲開口:「弟子聶更闌,求見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