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郁得每個人都深吸一口氣,倘若不是此時情況特殊,他們還真想立即就地打坐開始修煉。杳鶴城內的不少修士還真就這麼幹了,紛紛盤腿席地而坐的人不在少數。
城樓下,受制於人的聶更闌看到心心念念的熟悉身影出現,眼眶頓時一熱。
城樓上,清鴻劍尊身姿挺拔如料峭寒石,漆眸如清冽冷潭,自他出現的那一刻,似乎天邊烏雲都因這冷峻身形悄然退散幾分,天邊的朝霞立即在長空拖出一道長長的影子,驅散了方才一直包裹逼迫的黑雲。
沈副宗主看到那如松如竹的身影,頓時怒道:「清鴻劍尊,您幾百年以來始終遵循當初定下的承諾誓約,如今卻出爾反爾輕易出山,請問貴宗可曾將其他三大宗門放在眼裡,將傷害的那幾條人命放在眼裡?!」
元千修冷聲道:「沈副宗主如此針鋒相對,究竟有何意圖,你有這閒工夫扯皮,不如命人嚴加看守囚仙獄,若是囚仙獄沒出事,我宗門弟子又怎會落到魔頭手裡?」
青炎真君:「臨霧宗緊盯著靈音宗一舉一動不放,卻沒守好囚仙獄,裡面十惡不赦之徒若是出逃,屆時身為囚仙獄掌權首席的臨霧宗又該當何罪?」
沈副宗主被連番嗆聲,臉色早已不停轉換數個顏色,委實精彩紛呈。
清鴻劍尊寒眸微微掃了過來,威壓和冷厲氣勢也隨之而來,震得沈副宗主敢怒不敢言。
「幾百年過去,林西邗還是一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模樣,連帶著手下也成了卑鄙無恥的雜碎。」
沈副宗主眼睛瞬間瞪圓了,愣愣地來回盯著那道挺拔冷峻的身影,仿佛以為剛才是聽到了鬼在說話。
「咳!」元千修及時掩嘴蓋住了咳嗽聲,差點沒繃住笑場了。
清鴻啊清鴻,你可真敢說,沒想到五百年了居然還能看到你這毒嘴重新出山了。
看來你果然對你那徒弟很上心啊,急得本性都露出來了。
沈副宗主終於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當眾辱罵了,罵他的人還是眾人敬仰奉為神祇一般的清鴻劍尊,臉色不禁又開始由白轉青再轉紅,氣急敗壞喝道:「清鴻劍尊!你未免太不把我臨霧宗、藥宗以及春雨閣喪失的幾條人命放在眼裡!難道你想靈音宗與整個修真界為敵不成?」
清鴻劍尊漆眸仿若有寒芒閃動,衣袍在風中獵獵鼓動,周身威壓一變,立即將沈副宗主逼得雙膝彎曲跪在了地上,「一條狗而已,亂吠,索性便把嘴封了。」
話落,沈副宗主果然感到喉間一緊,渡劫期大能的禁言術落下,他即便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掙脫。
沈副宗主驚恐地搖搖頭,嗚嗚大叫,「嗚嗚,嗚嗚!」
元千修有了清鴻劍尊壓場子,人也精神了,骨頭也硬朗了,頓時眉開眼笑望向跪在城樓間的沈副宗主,又看看寒梧以及流光兩人,「二位是否覺得奇怪,為何本門忽然會對臨霧宗發難?」
寒梧、流光兩位真君早已疑竇叢生,清鴻劍尊脾氣火爆已是五百年前的事,這些年他逐漸成為端方雅正、清冷仙姿的劍尊大人,遵守承諾五百載,何以會在一夕之間改變態度向人發難?
「還請貴宗言明。」寒梧、流光兩人同時拱手。
城樓下的稹肆等得不耐煩,冷岑岑笑了起來:「清鴻劍尊,你們聊夠了麼?你們有耐心耗得起,我手裡的匕首可等不及要飲血了。」
清鴻劍尊的寒眸終於遙遙掃了過來,瞬間對上被作為人質裹挾在稹肆手裡的青年。
聶更闌眼睫顫動了一下,微微側過蒼白如紙的臉。
他如今的樣子一定很醜,不想讓師尊看到他這副狼狽的姿態。
可躲了幾息,終究還是忍不住朝城樓上的冷峻身影看過去。
師尊竟為了他不惜失守承諾出了玉髓峰,他心中怎能不掀起驚濤駭浪。
清鴻劍尊目光留戀一般停在聶更闌面容幾息,對稹肆冷言道:「你真以為,本尊對當年之事毫無所覺?」
稹肆一揚眉,握著匕首的手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