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更闌面容被湖水包圍,瞳孔倒映出銀色彎月的清輝,「師尊不肯見我,我便撤掉靈力,不吃不喝,一直泡在湖水裡,直到師尊肯見我為止。」
沉沉嗓音由近及遠擴散,響徹整個湖面。
揚聲說罷,聶更闌的身體不再晃動,四周的水波也漸趨平靜。
晦暗的瞳孔始終睜著,即便充斥清輝也暗不見底。
很快,水流開始一沉一浮沒過他的臉部。
失去靈力護體,寒冷和飢餓的體感不多時清晰迅速席捲全身。
他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有感受過嚴寒飢餓的感覺,從前挨餓受凍是獨自流落街頭,他搶不過結幫成派的乞兒,後來加入了一個小群體,才終於勉強分到一點吃食。
如今他身邊擁有了對他關懷備至的道侶,饑寒交迫卻不再有幼時那般恐懼。
比起□□的折磨,失去師尊更令他痛徹心扉。
他想賭一把,賭師尊或許還對他有憐惜之心,或許還願意見他。
夜色寒涼,銀月清輝灑在澄淨湖面,引起片片波光閃動。
冰冷的湖水開始從聶更闌耳鼻口沒入,嗆得他連聲咳嗽。
「咳、咳!」
聶更闌難受得嘴唇微張,想說「師尊,我難受」,卻有更多的湖水湧入口鼻,連一點聲音也無法發出。
直至眼瞳被刺骨的湖水瀰漫,天際冷月也已經模糊得看不清。
耳邊全是湖水咕嚕的氣泡聲,窒息得心口像是被壓了千鈞重的鐵塊,越壓越覺得隨時要溺死在冰冷的斷音湖裡。
「師尊……」
聶更闌又是微微張口,卻只吐出一串無聲的氣泡。
水光浮動暈染而開,水草、魚群密集,天際的冷月早已看不清。
聶更闌只覺得四周陷入一片空茫的虛無中,意識開始混沌不堪。
就在他覺得一切慢慢淪為黑暗的養料時,驀地,有一層白色光暈突破黑暗衝過包圍圈朝自己而來。
光芒彌散的瞳孔瞬時煥發出新的光彩。
四肢靜止的青年忽然開始劇烈掙扎不已,口鼻不斷冒出氣泡。
可他撤去靈力太久,依舊不敵這斷音湖冷水的侵襲,在白色光暈到來之際,兩眼一黑徹底昏了過去。
……
「咳、咳咳!」
不知過了多久,聶更闌從混沌中醒來,意識一點點恢復時,只覺得渾身濕透,而唇邊正傳來一道溫熱的觸感。
迷濛的意識遽然清醒,淡色琉璃的瞳眸驀地睜開。
聶更闌重重喘息一口氣,忽的直挺挺坐起身,也不理會自己如何眩暈重影無數,狠狠一把抱住眼前的身影。
「師尊,我就知道你不會管我。」
喘息之際,他重重吻上師尊溫熱的唇。
只是親著親著,熱淚沖刷而下,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住。
很快就哽咽出聲,手腳也失去力氣。
清鴻劍尊的嘆息聲輕輕在耳邊響起:「怎麼還哭了?」
不出聲還好,一聽到師尊的聲音,聶更闌眼淚掉得愈發凶,順帶摟著師尊脖頸的手也使出了萬般力氣,恨不得把自己揉進師尊身體永遠不放開。
清鴻劍尊輕拍他的後背,「別哭了。」
聶更闌得到安慰,喉嚨哽塞,越發哭得像重回幼年徘徊在街頭忍飢挨餓的孩童。
他被師尊一下一下撫著脊背時,頓覺丟臉,充斥淚光的眸子霧蒙蒙,他顧不上擦,索性以唇封住師尊的唇,又急又凶。
親了幾息,旋即分開,啞聲開口:「師尊讓我親個夠,我便不哭。」
說罷,他按著師尊雙肩把人推倒在波光粼粼的湖邊。
師尊白得奪目的長髮鋪散一地,衣袍也被推搡得略有散亂。
聶更闌唇貼過來之際,只聽師尊低低嘆道:「還是這麼急。」
他心口狠狠跳動,驟然伏身奪走師尊的呼吸。
不知是因為心疼,還是為了安撫他,師尊這次安靜得出奇,沒有反客為主,只是任由他無節制蠻橫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