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要去尋賀雲問問,看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婆婆,我曉得了。」寧真面色不改,嘴角含笑。
他為婆婆蓋上被子,溫柔地拭去她額前的發,露出布滿了褶皺的額頭來。
這些年來,婆婆也老了。
她皮膚泛著死灰色,臉頰凹陷,唇色暗淡,只有那雙眼睛,就算是生了病,也如從前那般矍鑠。
婆婆她,一直是個不服輸、精氣神十足的老太太,她的豁達通透,深刻地影響了寧真對世界的看法。
寧真伸出左手,微微用力握著婆婆的手,似乎要從婆婆身上,汲取力量般。
他喉嚨一梗,溫和說著:「婆婆,你好好休息吧,我後頭,再來看你。」
婆婆輕輕點頭,看著自家懂事的孫子,心情好極了。
「真真,你一定要考個好大學,光宗耀祖,成為一個有出息、負責任的男子漢,不要像你爸媽那樣,沒有一點擔當。」
「我會的,婆婆。」寧真語氣嚴肅,像是在不經意間,做出了某個承諾。
……
教室內。
寧真坐在座位上,總感覺有人在偷偷看他,待他朝四周一望,卻發現大家都有說有笑,倒是顯得他自作多情了。
拿出英語書,寧真認真地背著單詞。
他卻沒發現,在他將視線移到書上時,不少人,又悄悄望向了他,還與旁人嘀嘀咕咕說些什麼。
有人拿著一張列印出來的照片,互相傳遞,交相查看,神色各異,有的鄙夷,有的好奇,更多的,卻是一種揶揄與不懷好意。
「瞧……他哭得像個女生。」不知是誰,吐字清晰地說了這句話。
寧真眉頭一皺,朝那方向望去,卻未發現聲音來源。
自從寧真當著全班人面打了賀雲一巴掌,又將水瓶摔到李福頭上之後,再也沒有人敢當著面對他指指點點了。
要知道,他也曾反抗過,可結果令人唏噓,不但沒有使情況得到好轉,反而讓其惡化。
為此,寧真得出結論,只有擁有力量的反抗,才能讓他脫離困境,如先前那般,只能自取其辱。
就在此時,身材高大的王大強,一把奪取旁邊人手上的紙張,而後將其撕碎,碎屑滿天飛。
「王大強,你瘋了?」那人不可置信道。
自從王大強脫離了李福的隊伍之後,他就變得不一樣了,具體是哪裡不一樣,沒人能說出來,可至少,他不像之前那樣討厭了。
「我沒瘋。」王大強神情嚴肅,指著那人,「我看,你才瘋了!」
爭執的二人,引不起寧真的興趣,他只眉頭一蹙,又聚精會神,心思放在書中,將四周的喧譁,當做不存在。
「你!」那人怒了,與王大強爭執起來,「你憑什麼撕我的東西,王大強,你這個瘋子!」
「你的東西?」王大強來勁了。
他冷哼一聲,抓了一把地上的紙屑,朝那人扔過去,怒罵道:「你再說一遍,這是你的東西?這明明是寧真的東西,你們侵犯了寧真的肖像權!」
我的肖像權?
本來不想理會他們的寧真,不得不將視線移到二人身上,清秀的小臉上,淨是疑惑。
那人有絲害怕地朝寧真望去,見他目光冷淡,神色淡然,頓覺理虧。
便立刻尖聲掩飾道:「照片又不是我發出來的,為什麼怪我,大家都有,我有也不稀奇,王大強,你可不要怪在我身上!」
說罷,那人便氣沖沖地回到了座位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