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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拂衣眯著眼,火光跳動在他臉上,染出一種很溫暖的快活。

「我長大以後,也要當個大英雄,」孩子白皙的臉頰有點紅了,但仍很堅定,「保護好多好多人,種下好多好多花。」

小真問:「為什麼要種花?」

「因為娘喜歡,」小燕拂衣笑起來,「她看到好多好多花,就會很開心,開心的話,也許就會回來看看。」

他的笑好有感染力,連昏暗的破廟都好像因此一亮,小真愣了一下,也跟著笑起來。

……

相陽秋頭疼得厲害,他試過各種方法,始終都無法消滅相鈞,這從自己身上分離出去的一部分,仿佛也具有了屬於他最強大的能力,不死不滅,怎麼都干不掉。

很奇異的,千年之後的魔尊,開始煩惱與千年之前的那些金仙們,相同的事。

「我倒是有個主意,」沒想到,相鈞竟還敢主動開口,他睨著相陽秋,用那種有點瘋狂的語氣說,「既然你我本為一體,不如……再將我收回去啊。」

相陽秋某中深冷,只是動動手指,相鈞便又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被懸吊著的身體顫抖許久,才又堪堪喘過氣來。

相鈞低低地笑起來:「怎麼,無所不能的魔尊,也會害怕嗎?」

他的眼眸不知何時也變成了赤紅色,像兩顆攜帶詭異詛咒的寶石,牢牢釘在相陽秋身上。

「你在怕我,」相鈞輕道,「你怕壓制不了我,怕我這個被分出去的外來者,再進入你的身體之後,占據了上風。」

「你引以為豪的愛竟如此淺薄,還怕勝不過區區一個惡魂的執念嗎?」

血海翻湧,整個空間中都充滿了肆虐的強大魔氣,任何一個尊者之下的修士站在這裡,怕是都會被那罡風撕成碎片。

而在風暴的正中央,兩個男人相對而立,他們明明有著截然不同的長相,又一個安然站著,一個被鎖鏈穿透,可一打眼望去,卻仿佛融為一體的陰陽魚,在波濤中流轉,完全分不出彼此。

相陽秋突然輕聲說:「你曾有過機會的。」

相鈞面上原本全是邪肆,可聽見這一句,卻突然有些發愣。

他仿佛意識到相陽秋要說什麼,驀地掙動了一下,將鎖鏈拉得嘩嘩響。

「你懂什麼叫機會!」相鈞嘶聲道,「你以為——」

「我當時聽說有疑似燕然血脈的行蹤,趕到那座小城時,想的是,誰能讓我找到他,我保他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相陽秋慢慢地說,他語氣很平靜,似乎在說什麼事不關己的話題,可手在袍袖中緊攥成拳,要撕裂掌心。

「這麼多年,凡是提供有關她的線索,不論是人是魔,全都得到了他們想要的一切。」

「即使帶來的是錯誤的信息也沒有關係——深淵所有魔都知道,我喜怒無常,可唯獨在這件事上,從不發火。」

「我不敢賭,」相陽秋說,「因為恐懼而被藏下的一條模稜兩可的線索,會否就是最關鍵的那一個。」

他說:「我與天道相搏,運氣一向不怎麼好。」

所以,不論當年的小真想要什麼,比起冒名頂替,再日日活在恐懼里,其實若不那麼做,他會得到更多。

燕拂衣若真成為魔界少尊,那當然好。

相陽秋明顯會更喜歡那個真兒子,而他便是少尊最好的朋友,修煉上的資源一點不會少。

燕拂衣若從最開始便抗拒,那也無妨。

相陽秋是不忍心勉強他,也不會傷害他的,那時相鈞再做一個從中調停的角色,也總不會比現在更差。

甚至,如果他什麼都不做,就那麼把聽到的消息都爛在肚子裡,一路跟著燕拂衣,前往崑崙山。

那麼以他的天賦,不難成為一個名滿天下的正道少俠,便是一朝墮魔,也與百里神一樣,會從開始就獲得應有的地位與尊重。

可他偏偏選了最糟糕的一條路。

沒有人逼他,沒有人替他,會有今天的結局,全都是他自己選擇的。

相陽秋走近劇烈顫抖的相鈞,一隻森白修長的手張開五指成爪,按在他血肉模糊的頭頂上。

「我當然會吞噬你,如果這是唯一的解法。」

相陽秋深紅的瞳孔中似有旋渦在飛速旋轉,魔氣翻騰著鼓起他的袍袖,髮絲飛散,血海中猩紅的液體一震,突然開始以驚人的速度減少,凝聚成一條極深、極亮的血絲,都往相鈞眉心鑽去。

「我會打碎你的神識,消解你的靈力,哪怕拼著讓這一部分魂魄消散不要,也不會再留著你。」

相陽秋說:「我的罪孽,我自己來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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