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徒弟的工作風格大相逕庭,高獨立一邊畫陣一邊嘴裡嘀嘀咕咕,起初董天心以為是念咒,仔細一聽,竟然是抱怨和粗話。他左手提著一個沒標籤的礦泉水瓶,畫兩筆,喝一口,離得八丈遠都能聞到他身上的酒味。
高雙正則是一言不發,一板一眼,像個人機。所有法器擦拭完畢,又掏出一個鬧鐘,定時01:00。
呂午嘲諷道:「果然是外行,驅邪的時間居然選在陰氣最重的凌晨,也不知是驅邪還是招邪。」
芒晝:「這陣法有蹊蹺,似乎是許多陣法的混合。」
左柏站在椅子上,高高舉著手機里的吉羊止止,吉羊止止扛著一個巨大的攝像頭,忙著拍攝、掃描、分析。
「看這速度,起碼要畫倆小時,」董天心打了個哈欠,「好睏……」
呂午繞著原地轉了幾圈,越轉越煩躁,「月夏說去買咖啡,這都半小時了,怎麼還沒回來?要不我——」
芒晝:「吵死了,要走就走!」
呂午屁顛屁顛跑了。
董天心又伸了個懶腰,「要不你倆在這兒盯著,我去隔壁的休息室瞧瞧沈約和高三元?」
若是她沒記錯的話,休息室里有個挺寬敞的躺椅,能舒舒服服癱一會兒。
「且慢。」芒晝隨手甩了個訣,袖珍版光陣「吧嗒」貼上董天心額頭,像塊餅乾。
董天心:「不至於吧,就在隔壁,兩步路就到了。」
芒晝:「主要是監督你別亂來。」
「……」
董天心感覺她和芒晝的「主寵」關係最近有些倒反天罡。
光陣搞得額頭很癢,董天心撓著腦門吧嗒吧嗒到了休息室,一眼就看到了那張柔軟舒適的躺椅——以及睡在躺椅上的沈約,還蓋著毛絨絨的懶人毯。
大家為了他忙得腳不沾地,結果這位「主角」居然在睡覺,太過分了!
董天心繞著躺椅轉了兩圈,想把沈約踹下去,最終還是看在呂午下半輩子幸福的份兒上,忍了。
休息室的另一側,高三元跪坐在蒲團上,毛筆沾了硃砂,正專心致志繪製咒符,右手邊是繪製好的,每張單獨擺放,左手邊是裁好的黃紙,分成了上中下三疊,也不知有什麼特別的講究。
董天心溜溜達達走過去,站在旁邊觀察。
高三元的手非常穩,筆法流暢,形若流水,十分賞心悅目。
董天心:「哇,你簡直是人體印表機。」
高三元手一抖,符畫歪了。
董天心捂嘴,「……抱歉。」
「沒、沒關係,」高三元把畫壞的符折起收進袖口,畫下一張。
董天心索性拉過一個蒲團,坐在高三元身邊,托著腮幫子繼續欣賞。
高三元額角沁出汗來,又畫歪了一張,飛快收起,臉漲得通紅。
董天心裝作沒看見,夾著嗓子問:「這是什麼符啊?」
高三元:「淨、淨氣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