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林嗣看了眼琳達,覺得少了點什麼,問他:「許蕪呢?我中毒之後發生了什麼?」
琳達將許清蕪帶著張林嗣跑出來後暈倒的事情說了一遍,後又抬頭問醫生:「我們送來的另一個人情況怎麼樣?」
醫生遲疑了一會,像是不知道該不該說。
張林嗣掃了他一眼,沉聲道:「說!」
被張林嗣的氣勢震住,醫生趕忙解釋道:「她身體沒事,就是好像陷入了一種深度昏迷狀態,我們嘗試了很多種外物叫醒方式,都叫不醒她,現在看來,除非……」
「除非什麼?」琳達急切地問道。
「除非她自己願意醒來。」
第29章
張林嗣沒說什麼,直接翻身下床,走進許清蕪所在的病房。
伸手制止了醫生們起來行禮的打算,他坐在許清蕪床邊,看著她那安靜的睡顏,腦子裡不知怎的飄過一個念頭:許蕪也是杏眼……
許清蕪陷在一個光怪陸離的夢裡,夢裡有她以前的同學兼戰友,有懵懂時過的學長,也有家附近的那條清澈見底的小河。
但是更多的卻是殺戮,在流放星域待的那六年,仿佛給她的骨頭上都刻上了「殺」這個字,開始是殺動物,然後殺人,再後來發現,殺動物與殺人,原來並沒有什麼區別。
殺著殺著她突然累了,仍由那些刀槍劍影戳進自己的胸膛,血淋淋的彼岸花在腳邊綻放,伸出觸手來,仿佛在對她說:「過來吧,帶你回去,遠離這些殘暴的人。」
她伸出手來,在彼岸花圈住她手的那一刻,突然拉住觸手,說:「等會。」
觸手舒展開,迎風飄動,像在問為什麼。
她回頭看了一眼,猶如困獸之鬥的同伴,平靜地說:「他們需要我。」
聽到這個答案,觸手像是很生氣,彼岸花團團簇簇地往前蔓延,鋪天蓋地,擋住所有的殺戮,也擋住所有的虛幻美好。
許清蕪伸手將身上的劍一把把拔出,低頭看了一眼,胸口空蕩蕩,卻沒有一絲血流出。
「呵,原來是夢。」
她邁開腳步,慢慢往前走去,身後的彼岸花拉住她,像在做最後的挽留。
手起劍落,觸手萎靡地落下,許清蕪一往無前,走進那片無邊的彼岸花海里。
「你醒了。」張林嗣看著她,毫無起伏地說。
許清蕪眨了眨眼睛,聞著醫院的消毒水氣味,竟有些安心。
「睡了三天三夜,李家該感謝你多給了他們三天的喘息機會,現在該工作了。」張林嗣繼續說,面無表情地站起身,朝許清蕪伸出手。
下意識抓住他的手,許清蕪才發現強壯如張林嗣,手也是涼的。
直到重新坐在張林嗣的車上,許清蕪才反應過來,問他:「我睡了三天三夜?為什麼我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