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於白舟這種寧願犧牲自己,也要拯救他人的人,心存敬意。
尤其是,被救的人,是她。
即使她不需要,卻依舊會把它記在心間。
她垂眸道:「您本不必承擔這些的,不是麼?」
陽光不知何時刺破了雲層,再次灑到了小院之中。
白舟搖了搖頭,他反過身來為許晚辭斟了一杯茶:
「修行,也修心。」
「貧僧所作所為,看似普度眾生,實則也只為了求一個心安罷了。」
「三十年前,修仙界若是浩蕩,貧僧也難以脫身。」
「當年若不是……,許施主若是真的出事,怕是貧僧今後難以心安。」
「今日,依舊如此。」
他略微側移,躲開了仿佛如影隨行一般的陽光,一揮手,一個佛氣浩蕩的玉盒便出現在了暗玉桌上。
「這是貧僧為了心安為許施主準備的謝禮。」
許晚辭看著玉盒中帶著佛光的短刃,並未探究這是什麼,想也不想地拒絕道:
「若不是因為我,佛子不可能會重傷以至於修為倒退,只是一枚齊雲丹,根本不足以抵消您那日之傷 。」
白舟輕笑著等她說完,然後不緊不慢道:
「這是斬魔刃。」
「雖然算是難得的至寶,但僅能攻擊魔界之人,限制頗多,有時想送都未必送的出去,所以倒也算不上太過珍貴。」
「許施主若是拒絕,貧僧怕是不得不在貴宗多叨擾幾日,每日前來為許施主誦經祈福,以求心安了。」
許晚辭推辭的話,被他看起來名正言順的威脅給堵在了唇邊。
她曾經得到的善意太少,面對這些善意,她心存感激,卻也不知該如何應對。
她沉默了幾息後,在白舟期待的目光中,接下了玉盒:
「多謝佛子相贈。」
白舟仿佛早已經料到了她的回答,他看著她觸碰玉盒的手上厚重的仿佛快要凝實的天道之力,眼中帶上了幾分輕鬆:
「許施主身有天眷,想必也不會遇到之前那般險境,斬魔刃也只能算是錦上添花。」
「許施主不必放在心上。」
「天眷麼?」許晚辭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她垂眸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緒,聲音平淡,「未必吧。」
「若真是天眷,應該讓我達成所願才是。」
白舟看向許晚辭的目光,帶著世人皆苦的悲憫。
他知道她話中意,卻依舊無能為力。
世間萬苦,落在每個人身上,也不過是一句節哀順變。
「許施主節哀。」
許晚辭仿佛早已經習慣了這些勸慰,她神情依舊平靜,平靜的看不出一絲漣漪。
她早已經習慣了這場在眾人面前的表演,習慣到憑藉本能,就知道該給出怎樣的回答,也知道現在她最好的做法應該是若無其事的揭過話題。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