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時間我喜歡看書,那裡面常說人生如戲,對此我頗有體悟。我一直在扮演一個普通的小孩,常世成和梅萍也一直在陪我扮演和睦的三口之家。現在大戲落幕了,我又變回了曹燃,不知道他們還會變成誰。
當天晚上我要求和沈文興一起睡。其實我心裡揣著見不得光的心思,在十八歲前的最後一個月,我把國際知名網站裡的男同主題翻了個遍,如果沈文興有檢查我行李的習慣,他一定會發現我裝了半箱油和套,當然還有一些在網上買的小道具。畢竟我和沈文興在各個方面都勢力懸殊,如果不能在感情上控制住他,至少讓他動不了吧。
只有達不到目的的時候才需要注重過程,這是他教給我的。
我洗完澡看見他已經躺在床上,浴袍的帶子胡亂搭在腹肌上,胸口還粘著一些沒擦乾的水滴,看起來像是為我精心準備的裝點。
我雙手背在身後,左手握著一瓶麻醉噴霧,右手是一瓶RUSH。可惜我那個時候腦容量不夠,糾結先噴哪一個用了太長時間,最後還沒有行動就落網了。
沈文興的手繞到我背後鉗住我的胳膊,我只能乖乖把東西交出來。他只看了外包裝一眼就開始不停的笑,我更生氣了,掙扎著想用手捂住他的嘴。
「你這個是準備給誰用啊?」他晃了晃那瓶RUSH,紅色的瓶子在昏暗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刺眼,「不會是給我的吧。」
怎麼,不行嗎?我梗著脖子,眉頭緊促,如果此刻被拍下來,一定會被當做生氣的火烈鳥,我張不開嘴,只能用自以為兇惡的眼神盯著他。
「小孩毛都沒長齊就想這個,誰教你的?」沈文興鬆開了我,他把那瓶RUSH順手扔到沙發上,然後理了理浴袍,「趕緊睡覺吧,我再去開一間房。」
我一個箭步衝到他前面攔住了房間的大門,其實我也不知道攔住他能做什麼,反正大腦給出指令,腿就出發了,我緊閉雙唇,抬著頭看他,「你答應了今晚要和我一起睡。」
「你也沒說說這個睡是個動詞啊。」他雙臂交叉在胸前,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燃燃,剛才餐廳里是意外,以後不會再發生了,我養了你十幾年不是為了讓你在這堵我門的。」
「沈文興,你敢說你對我沒有一丁點喜歡嗎?」我因為激動,聲音都變得顫抖,「你十幾年前就可以殺了我,為什麼護著我到今天,你敢對著腦袋頂上的神仙發誓你對我沒有一丁點齷齪的想法嗎?」
「沒有。」和我比起來,沈文興冷靜的要命,他真的把三根手指併攏放在耳邊,「我養你長大沒有要求任何回報,如果這些年我有一丁點不該有的想法就讓我死無全屍。」
「那就從現在開始有行嗎?」我一腦袋撞在他身上,抬頭看他的時候還用舌頭輕輕路過了他的胸口,「我們可以試一試。」
「媽的,你小子今天就是想開葷是吧。」沈文興借力一把把我推到門上,厚重的房門發出了一聲悶響,脊椎的疼痛讓我呲牙咧嘴,他摁住我的肩膀,把整個身體都壓了上來,當時他的嘴距離我的鼻尖不到一厘米,「行,你今天過生日,我就陪你玩一次,以後別用這些話來煩我。」
沈文興把我的浴袍打開,兩隻手在我的皮膚上不停的遊走,我被嚇得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在我身前單膝跪下,他的腦袋逐漸貼近我的肚皮,下一秒我的嗓子裡情不自禁冒出來沉重的呻吟。
在那十幾分鐘裡,快感和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在我的腦袋裡橫衝直撞,他也是這樣對待他的情人們嗎?我只能做他的弟弟嗎?只玩一次是什麼意思?那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情算不算認真?
第二天睜眼的時候沈文興已經離開了,床頭柜上放了一個新的手機以及和一封錄取通知書。我打開手機,發現備忘錄里有一段長長的信,大概意思就是他已經幫我安排好所有事情,到了學校自然有人和我交接,其他的一切照舊,我可以用這台手機隨時聯繫他,他有時間的時候就會回我。
我把那些文字翻來覆去的讀,都沒有發現一點和感情有關的事情。我在心裡罵他,隨即把內褲扯開拍了一張照片給他發過去。
·
感謝沈文興這麼多年在教育上對我的投資,大學的課程對我來說並不是很難,最讓我頭疼的是teamwork,畢竟我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集體生活。我常常會發一些生活細節給沈文興,可是他從來不回復,不過沒什麼關係,我知道他會看,而且會翻來覆去的看就夠了。
每次一到長假,沈文興總能過來陪我待個十幾天,我們在公路上飆車,在極光下接吻,從千米高空相擁落下,烤自己掏冰窟窿抓到的魚。雖然我們永遠不會在床上翻滾,但比起這些,那一點快樂也沒那麼重要了。我只當是他年齡大了,沒辦法接受這樣離經叛道的關係,為了大家和平相處,我當是談戀愛,他當是哄弟弟,各取所需,一舉兩得。
可是我沒想到沈文興真的會談戀愛。
對方是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據說已經跟了沈文興有一段時間了,他和之前的那些情人都不一樣,沈文興會語氣關切的給他打電話,叮囑他好好吃飯。當我聽到那些溫柔的語氣不屬於我時,我第一次動了殺人的心思。
我趁著沈文興去義大利幫那個老頭辦事的時候偷偷回國,剛一落地我就要到了那個男孩的位置,沈文興對他可真大方,金屋藏嬌還不夠,居然還要買一個小莊園供著。
我見到那個小男孩的時候他正在花園裡澆花,整個人看起來沒什麼精神,雖然是盛夏但他還是穿著長衣長褲。不過這對我來說不是很重要,我要抓緊了結他,然後搭乘凌晨的飛機回家。
莊園門口的保鏢恰好是認識我的那一個,我以幫沈文興取東西這樣蹩腳的理由順利進入房間,那個男孩在客廳坐著,看到我竟然沒有任何反應。我時間緊迫,沒有細想其中的原由,心裡只有把他拖到一個角落然後趕緊動手的想法。